從五股溼地遙望關渡

我們正在做的事: 

2002年在爭取設立五股溼地生態園區 期間,我經常站在疏洪道出口堰遙望對岸的關渡溼地。

為了五股溼地,夥伴們不斷從挖掘文獻、或訪問前輩,試圖去了解,七十年五股沼澤區的水鳥樂園盛況。那個年代賞鳥風氣剛開始,真正觀察紀錄鳥類的人並不多,據說在大台北地區,關渡和五股沼澤並列為兩大賞鳥聖地。有一種說法,如果你的朋友是個賞鳥者,哪天你去家裡找不到他,到關渡或五股一定找得到人。
 
在【五股沼澤的輓歌】文中,我曾感嘆「五股沼澤由生到死的過程中所遭遇到的對待,一如台灣各地的濕地,即使幸運如關渡紅樹林沼澤區,在漫長的等待中,終於成立了自然公園,但它已不是70年代時常可見成千上萬的水鳥聚集的關渡沼澤。所不同的是關渡留存了一線生機,我相信自然的力量一定可以療傷止痛,恢復過往的景況,但五股沼澤已經死了,許多台灣原有的濕地也都死了。」
 
現在回想,五股溼地的復生過程比起關渡溼地算是幸運多了,僅僅花了兩年(2002年~2003年)就確定了它的生態地位,2004年就由當時的台北縣政府委由荒野保護協會認養,讓荒野的宗旨棲地圈護有了實現的場域。
 
而關渡溼地,自1981年4月開始有保育人士臺北賞鳥會張根巽投書臺北市政府要求成立保護區,以保護此處豐富的生態環境。歷經李登輝、邵恩新、楊金欉、許水德、吳伯雄、黃大洲等六任市長,直到阿扁當上台北市長才在1996年成立「關渡自然公園」,正式由官方界定保護區範圍,以保護自然的濕地淨土並提供作為保育、教育、休閒及研究的場所。
 
阿扁八年總統的功過不在話下,可是在四年台北市長的政績是有目共睹的,尤其在關渡自然保育上一定得幫他記上一筆功績。其它市長充其量都還是開發派保守派,尤其一些市議員簡直無知道可以,1985年劉克襄老師還為了陳勝宏和林正杰兩位議員在議會中,主張把補助台北鳥會六萬元調查預算刪除,而寫了一篇【說什麼鳥話?】的文章,這文章發表後激起很大的迴響,對後來在1986年6月依據「文化資產保存法」公告關渡堤防外55公頃沼澤地為「關渡自然公園 自然保留區」,具有關鍵性的影響。
 
事實上在1983年,臺北市政府就將關渡堤防以南、遠至社子島頂端的基隆河口兩岸草澤區,公告為「北市關渡水鳥生態保育區」。1985年當時的許水德市長在聽取林曜松老師關於「自然公園」的概念後,同意儘速展開自然公園的細部規劃工作。並於台北市野鳥學會舉辦關渡水鳥季活動中,在萬餘賞鳥民眾面前宣布要妥善保護當地鳥類,這次水鳥季有上萬民眾參與,關渡一炮而紅。
 
可是從1986年直至1991年自然公園的成立不斷遭到擱置,關渡地區成為濫倒廢土者的天堂。垃圾、廢土、輕航機、水上摩托車等不斷入侵,鳥類種數由139種減至47種。保育人士都很憂心關渡的未來;關渡自然公園 併入關渡平原開發案中,但關渡平原開發案受民眾反對而擱置,連帶影響自然公園的成立。直到6月,政府才依據「文化資產保存法」公告關渡堤防外55公頃沼澤地為「關渡自然公園 自然保留區」。
 
1990年11月台北市野鳥學會於水鳥季時,當面向黃大洲市長陳情,要求優先闢建自然公園,並獲市長允諾。然關渡自然公園 的規劃已經進入第10年,而設立之日卻遙遙無期,關渡環境受到嚴重破壞,加上媒體的宣染,假日時常有數以千計的遊客湧入關渡要去看鳥,卻常出現人比鳥多的窘況。為此劉克襄老師又寫一篇名為【他們在自殺,死的是我們】的文章,文中有一首【觀鳥小記】的詩這樣寫著:
 
一八六三年,中國繼續有戰爭
英國鳥類學家史溫侯抵達淡水河
發現一萬隻小水鴨飛過
 
一九八三年,台灣繼續有意識之爭
我旅行淡水河
看見一千隻小水鴨棲息
 
二000年,台灣...
五千名賞鳥人趕到淡水河
爭睹一隻小水鴨浮游
 
現在已過了二000年,這首詩的預言也沒有成真,但由此可見當時的場面實在令人憂心。
在一九九六年阿扁市長任內,臺北市議會通過「關渡自然公園 用地取得特別預算」150億餘元。6月完成用地徵收及補償,取得約57公頃面積之管理及使用權。隨後積極進行相關硬體建設,並於2001年7月關渡自然公園 對外試辦營運,主要設施區正式對外開放,12月關渡自然公園 委託給「社團法人台北市野鳥學會」經營。
 
假使關渡自然公園 可以早十年成立,所需經費應該不需要到15億,這就是沒有前瞻性的政府官僚和民代所導致的結果,可是付出的代價卻是全民買單,這是台灣最不公不義的地方。但民眾公民意識也要提升,畢竟這些民選政府官員和民代的選票還是握在我們手裡,他們會依據民意轉向的。
 
關渡自然公園 的成立為台灣保育界豎立了標竿,五股溼地最初的經營管理策略也多參酌關渡的經驗,才能縮短摸索時間。而在2011年環教法正式實施後,關渡自然公園 更是第一個取得環教場域認證的場所,這些真的要感謝台北市野鳥學會前輩們的魄力和智慧。
關渡自然公園 啟用後,為了維護其公益性,鳥會甚至於祭出【虧損自負,盈餘繳庫】的策略,才能打敗東森集團的介入。據我所知,鳥會為此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最初幾年根本入不敷出。關渡自然公園 管理處最最期盼教育局能將其納入學童戶外教學場域,年年落空,又碰上2003年的SARS疫情,以及禽流感疫情,真的雪上加霜。
 
克服困境得靠自己,從1999年開始的關渡國際賞鳥博覽會,年年深受國內外保育界的好評。並和匯豐銀行等企業合作改善軟硬體,加強行銷與環境教育推廣。馬英九先生2008年競選總統還特別選擇關渡自然公園 發表環境保護政見;2011年入園人數正式突破一百萬人,園區經營也達到損益平衡,因卓越的經營管理,關渡自然公園 由台北市野鳥學會再度取得新一輪合約到109年。
 
園區的經營成效,還得靠生物來驗收,這一項關渡也拿到好的成績。不僅僅有高蹺鴴和花嘴鴨的繁殖,2007年一對水治也在園區內繁殖成功,年年黑面琵鷺、琵鷺、天鵝…等稀有鳥類都會光臨,我想這是關渡自然公園 成功最好的驗證。
 
誠如其網頁上所言「關渡自然公園 ,是集合眾人之力在與時間及經濟發展的拉鋸戰下,終於孕育而生,此一催生經過,可說是民主社會中,民眾積極參與環境議題的一個成功案例,可以給未來的保育人士,提供借鏡與鼓舞的作用。」
 
期盼淡水河沿岸以及台灣各處溼地能有更多的自然公園。
 
參考資料:關渡自然公園 網站、消失中的亞熱帶—劉克襄、隨鳥走天涯---劉克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