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部落格:棲地工作-永續山林(原守護河川山林)

棲地工作-永續山林(原守護河川山林)

台灣地體源於菲律賓海板塊與歐亞大陸板塊擠壓,海槽溝的沈積岩因擠壓地震不斷隆起,故地層逆衝造山伴隨崩塌,乃台灣地體本質;雖位居亞熱帶,但因高山屏障洋流、凝聚水氣,故雨量充沛,氣候溫暖。全島五條山脈山巒綿亙,溪谷短急不穩,垂直高差將近4,000公尺,加上地質鬆脆、四面環海,更形成了豐富珍貴的各類地形與地質景觀,也孕育出豐富多樣的動植物生物相,造就台灣土地的「脆弱」與「珍貴」的特性。因此,台灣的河川山林無不反映出這兩大特性,然而人為活動長期與天爭地,對於脆弱地體環境過度開發利用,濫墾、濫伐及濫建普遍,致使國土自然資源承受難以復原的損傷,更加重了天然災害的威脅與破壞力。如果健忘的人們還要繼續粗暴的開發與破壞,那大自然反撲的戲碼必定會不斷的上演!

荒野雙連埤環境教育基地的最終使命——棲地保育

2016-05-09

文、圖/莊育偉(荒野保護協會雙連埤環境教育基地主任) 雙連埤溼地的美麗與哀愁 「溼地」素有大地腎臟之美名,然而現今因環境污染與開發而逐漸消失,保護溼地已成為國際議題,也是臺灣十分重視的議題。雙連埤海拔高度約470公尺,是一座千年的天然湖泊,擁有多種稀有水生植物與保育類動物,為野生動物保護區,亦是國家級溼地。根據專家統計,雙連埤的105科321種維管束植物中,水生植物高達112種,將近擁有臺灣原生水生植物三分之一以上的種類,堪稱臺灣水生植物天堂。除了動植物相外,更有著全臺唯一的「天然浮島」,且有多次漂移改變位置的紀錄,為臺灣難得的自然資源。 惟自1993年10月起「雙連埤溼地」經歷了地主排放廢水、水域浚深、邊坡土堤挖掘、外來種入侵等事件,導致雙連埤溼地早已失去往日風華,所幸縣府與相關單位仍持續關注,並於2003年至2004年期間,陸續徵收雙連埤並劃設為野生動物保護區及嘗試維護生態系統、解決外來種問題與各種調查與試驗。 但結果顯示直接影響雙連埤溼地生態的各項因素至今尚未移除,如水域浚深後不利水生植物生長、草魚啃食水生植物、浮島面積日漸萎縮、土堤影響水體汰換、慣行農業之營養鹽進入水域影響水質,而雙連埤亦是粗坑溪支流源頭之一,對於宜蘭地區自來水供應亦有影響。整體而論,生態系統仍處於不佳狀態,要恢復原生態仍有很長的路要走。 荒野的進駐與面臨的難題 大湖國小雙連埤分校於1993年廢校、1997年由宜蘭縣政府規劃定案方向為「自然生態解說中心」、1999年設立為「雙連埤生態教室」由大湖國小代管。 為了進行環境教育與直接守護雙連埤溼地,荒野保護協會與緯創人文基金會於2010年展開第一年合作,以「長期租借」方式向宜蘭縣政府取得生態教室經營管理權成立「雙連埤環境教育基地」至今。但由於保護區劃設初期的沸沸揚揚,當初居民對於何謂保護區不甚了解與排斥,因此紛擾不斷,對於保育團體的進駐所產生的芥蒂與誤解也持續發生,進而影響初期活動的進行,甚至毫無與在地居民合作的機會。 雙連埤環教基地營運的目標與策略 由於有效且實質的環境守護最終仍需在地居民的意願與行動,鑑於長年諸多誤會尚須時間磨合與調解,運作初期第一階段以「內部經營」為,進行硬體改善、教案研發及各類活動的辦理,使環教基地逐漸步上軌道,期間並適時協助居民解決各式疑難雜症、化解誤會,也由於前輩的努力與付出,其成果獲得多方的肯定。 2014年則終於步入第二階段計畫,推動「友善農耕與庇護試驗」,嘗試以輔導或是建立示範區來改變產銷結構,降低水源區化學農藥肥料的污染,間接守護雙連埤生態環境。 友善農耕方面 推動至今當中的連結與運作仍充滿各種挑戰與討論的空間,未來推動的重點包含結合宜蘭縣府或在地團體進行永續農業的推廣、持續家庭支持型農業、以永續農業教案進行環教與對外推廣,但重要的還是「建立行銷通路」,解決農民轉型疑慮,安心耕種。 目前緯創人文基金會與荒野親子團投入的資源與人力也相當多,但仍需持續的努力,避免功虧一簣。當化學農藥肥料停止進入水域時,下游的水質危機才能獲得改善,方能接近生活、生產、生態三贏局面。 棲地保育方面 也由於宜蘭縣政府農業處的善意回應與首肯,荒野首次結合縣府、居民、企業與專家學者的意見,在「維護雙連埤溼地的生物多樣性(biodiversity)」的共識下,於保護區內得以建置「雙連埤溼地植物庇護試驗區」與「在地種源基因庫」,直接進行更實際的棲地工作,待有朝一日保護區內阻礙復育之因素排除後,將物種迎回溼地,恢復往日生機與風貌。 環教基地工作型態的轉型與最終目的 由於第二階段的實施與運作,「雙連埤環教基地」的工作型態也從原本偏向以「環境教育宣導」為主的操作面向,逐漸平衡為「環境教育」、「友善土地」、「棲地保育」三方並重的面向。運作核心調整為投入更多的心力在棲地守護工作,因此自2016年3月1日起,每週二至週四為棲地工作日,僅辦理校外教學及棲地工作;每週五至週日則開放活動預約,並邀請民眾與志工一起以行動守護雙連埤。 期盼藉由眾人的支持與各階段的推動,或許第三階段「異業結合推動雙連埤生態農業觀光村」的夢想,也就是「生活、生產、生態」,三生共榮的雙連埤里山村或許能盡快有實現的一天。

荒野友善耕作水田的生態保育價值

2016-05-09

文/李建安(荒野保護協會秘書長)、圖/荒野保護協會 臺灣的平原及低海拔環境,因為人類頻繁的利用,許多生物的自然棲息地都遭受到嚴重的干擾甚至消失。這些生物棲息環境中,又以天然溼地長期被忽略及破壞的最為嚴重,使得許多原來棲息於低海拔的動植物瀕臨滅絕的危機。 而相較於逐漸趨於消失的天然溼地,荒野用友善農法經營照顧的水田,不只有豐富而多樣的水生植物種類,也意外地吸引了許多臺灣低海拔常見極罕見的動物來棲息利用,儼然成為了許多殘存的低海拔瀕危生物棲身之地,且變成生物多樣性豐富的生物棲息地。 荒野一向主張圈護荒地,讓他自己修復自己,不去做圈護地的干擾,讓他自然的形成生物的多樣,可是以上述的情形來看,現有農田的友善農法經營,好像又更有利於我們想建立生物的多樣性。荒野所經營的農田,要不要任其自然演替呢?是不是不經營才符合荒野的宗旨? 大家也許會想先了解,為甚麼人造或人為干擾的棲地,反而形成了豐富的生物多樣。在生態學上對於這種型態的人造的棲地,用了中度干擾假說(Intermediate Disturbance Hypothesis, IDH)來解釋,溼地生物的原始棲地消失後,人造的友善水田提供了生物殘存的空間,也就是原本的棲地逐漸的消失,動植物沒有了生存的去路,這些新生成的友善水田,就成了這些生物的「新避難所(neorefugia)」,可以暫時地在這個區域生存繁衍、休養生息,雖然不是原本最佳的環境,卻是個等待環境復原前的好棲所。因此,荒野在各地分會經營的友善農田,並不單單只是個提供食物安全的地方,而是成為了周遭失去棲地的生物們,救命的「生態方舟」,也成為未來周邊環境的自然復甦能力銀行,為生物們自己修復自己的環境,建立起重要的能量及機會。 人類因開發利用而形成的洪水,短時間並不會退去(因為人類這個物種的數量及使用的空間,一時之間並不會減少),而現有農田友善耕作的方式,對於荒野倡議及現有的棲地圈護,一樣有著生物多樣性保護的重要任務,它協助也保住荒野復甦的生機,也是人類與其他生物共生的其中一條道路。

螢火蟲復育計畫的理念與意義

2016-04-15

文/卓昕岑(荒野台北分會公園生態化推動小組 ,自然名:到手香) 圖/吉普(公園生態化推動小組) 自2015年1月,我們在榮星公園展開了一場公園生態復興運動,藉由此處一座台北罕見的天然水塘進行復育營造,這裡以擁有台北市中心僅存的黃緣螢原生棲地及天然湧泉聞名。但由於公園內存在太多問題:如水土流失、農藥、肥料及垃圾汙染、不當放生、種植及餵食行為、外來種入侵等…。這些在公園內周而復始的干擾行為影響,使棲地狀態每況愈下,致影響此處進行的螢火蟲復育行動最後都宣告失敗,每當華麗的螢火蟲成蟲野放大典過後,不經多時,璀璨而短暫的漫天螢光,恰如盛大的煙火施放後,灰飛煙滅,沒有生命的延續。   總是讓外人譏笑為一群傻子的荒野夥伴,這回又發願做了一件大傻事,竟然想在極人工化的公園裡保存一片生態淨土?在沒有什麼經費挹注下接下了這處燙手山芋,這次行動摒棄了過去僅著重在野放螢火蟲的作法,邀集荒野跨群組志工及公園周遭居民、學生等熱血志工們,一同挽起袖子進行這片棲地的營造,去除造成危害的外來入侵種,迎來消失已久的本地原生種植物,並培訓在地民眾定期進行生態池的巡守及解說,讓許多附近居民對公園重新認識並重拾土地的連結與情感,一筆又一筆的生態觀察,點滴記錄著這片生態池的演替,一次又一次對民眾們進行的環境宣導,逐漸改變了人們對於使用公園的態度,大家莫不由衷的希望,有一天巡守隊能夠退場,不用再辛勤的解說與進行棲地維護,那麼,這將意味著人們能恪守尊重自然的準則,棲地也不再承載過多的劣化壓力,使用榮星花園的城市公民,都能夠和這裡的野地生物和諧共處。   這場復育計畫,仍以螢火蟲為主題作號召,因為牠不僅是此處溼地裡最討喜的原生物種,能快速且直接的串起人們在野地裡與昆蟲接觸的美好回憶,更因為螢火蟲是自然界裡重要的生態指標,有牠的存在,即意味著這裡有不受汙染的水源、夜晚沒有強烈炙熱的燈光干擾,水塘四周必須有溫潤潮濕的泥土,供其爬上陸地產卵及製作土繭等待羽化,生態池最好有挺水、浮水及沉水等不同型態的水生植物供其躲藏、休息與產卵,環境中也必須要有本土性的螺類、蝌蚪等物種供其為食,也必須要有大型昆蟲及魚類等獵食者,協助淘汰不適生存的螢火蟲個體;這即意味著螢火蟲的永續生存,需要著整個健康而生生不息的生態系在背後支撐著,也意味著不同的物種都能在其中扮演著重要的生態角色。所以藉由螢火蟲的復育,能夠間接地守護住這片棲地及在此生長活動的物種。   螢火蟲復育計畫不只是單純的種原試放,必須綜合不同的因素,以營造一片適宜的棲地為宗旨,期能使在地的螢火蟲能原地復育,若經評估該族群數量不足,物種近親繁殖下恐怕造成基因劣化,導致整個螢火蟲族群走向虛弱及滅絕,始考慮進行人工培育,另外必須仔細評估種源取得、棲地環境、種原試放流程及試驗,藉由移育成長期的若蟲,讓個體能重新適應當地環境,在施放培育的螢火蟲後,更需定期進行各項棲地調查,判斷族群消長及世代交替情形,這些行動必須結合專家學者及大量的人力鍥而不捨的努力,始能確保復育成功,而非過去許多宗教團體或政客未經評估卻大肆鋪張進行的放生,最後不是以個體死亡告終就是造成外來種入侵、基因汙染抑或更令人後悔莫及的生態浩劫。   公園裡進行生態池的復育,目的除了為生存在都市裡的野生動植物保存棲地、保守一塊蓄水防洪的區域、串聯起一座座生態跳島,更希望藉由每一次的生態池維護工作日為往來的民眾進行機會環境教育,引領在水泥叢林裡的人們,重新發現自然生命的美好及喜悅,在每一次與自然的相遇中,為每位市民心田裡種下一顆希望的種子,這場生態綠行動將持續不斷,希望有一天,每顆種子都能發芽茁壯,那麼一座生態城市的願景,終將成為每一個市民共同悉心呵護的火炬,永續傳承下去,生生不息。

集眾力,來種綠!從關燈一小時開始,守護家園

2016-04-11

文、圖/荒野保護協會 2016年荒野保護協會的地球一小時活動,完美突破一小時,成功達成減少八萬度,約51,040 公斤的二氧化碳排放量。3月19日晚間荒野帶領近300位志工於信義商圈,在關燈後與街上的民眾互動,以臺灣的棲地生物如帝雉、綠蠵龜為裝扮,沿路宣導氣候變遷影響的不僅是人類會面臨到生活上的考驗,對於無法發聲的生物來說,更是攸關生死的浩劫。 荒野為擴大群體參與機會及影響範圍,除了固定於三月最後一週的週六晚間辦理關燈活動外(今年該日適逢復活節,配合國際主辦方提早一週辦理),三月至五月並規劃以關注氣候變遷及生物多樣性對人類生活與自然棲地影響之相關活動。因為氣候變遷,是一項複雜且需要每一個人共同面對的議題,若能喚起越多人關心,越能匯集能量產生改變。因此總會與全臺11處分會也同樣籌辦室內演講、戶外觀察體驗以及工作假期等活動。期盼集合眾人力量,種下滿城遍綠,守護臺灣每一塊棲地,留給後代珍貴的自然土地。 首場大型國際環保行動「地球一小時」(Earth Hour), 於2016年3月19日晚間八點半舉行。此次地球一小時關燈活動,除信義商圈著名商家建築物連年響應外,一些新的企業建物如寒舍集團、微風信義也都加入關燈的行列。其中,W Taipei 除在信義區飯店關燈外,全球W連鎖的飯店更也參與此盛事。而協辦單位其一的富邦金控也加入後續荒野氣候變遷的志工培訓行列,持續為員工種下環境關懷的種子並發揮集團的力量,在企業內思考社會公民的角色,致力於持續關注環保、打造綠色企業。 在荒野的響應網站上,舉凡屏東土庫國小、家樂福、新北市政府捷運工程局等不同類型的單位也都主動回覆願意參與30天節能大挑戰,來延續關燈後的節能行動,當中臺南市培文國小更發起學生不坐電梯改走樓梯運動,讓節能減碳的觀念持續影響到每個同學生活中。截至3月19日中午為止,今年度的線上登錄響應者更達569個響應單位,而根據台電提供的數字,當晚全臺共節省八萬度電相當於51,040公斤的二氧化碳,讓地球一小時活動真正超越一小時的成效! 今年荒野更延續「地球一小時」發起者世界自然基金會(WWF)希望擴散各國民間力量的初衷,邀請企業、公部門、社會大眾發揮自己創意的節能點子並具體落實於行動中,與全球172個國家、7,000多座城市、10,400多處全球著名地標、上億位民眾,一同為環境做好事。所以特別開放「60+」的LOGO使用權,讓大眾自由下載做非商業用途的推廣意象。這樣的公益美意,也獲得如拉麵店、多家自然美妝商品店的響應,讓廣宣的效應發揮到最大。 今年協會以「Many Species, One Family」(萬物一家)為萬物嬉遊走春的核心精神,邀請民眾關注氣候變遷對於生物多樣性和對人類生活與自然棲地之影響。活動當天從臺北市政府東門廣場出發,以山林線、溼地線、都市綠地線、河川線、海洋線為遊行隊伍主題繞行信義商圈。近300名的志工各別裝扮成櫻花鉤吻鮭、帝雉、綠蠵龜、招潮蟹等臺灣的棲地生物,沿途向民眾說明氣候變遷對於這些生物的影響,並發送守護卡請大家發揮創意,寫下自己的守護行動。其中遊行到統一阪急百貨的河川線志工們,也熱情邀請位於二樓的星巴克店家說出企業如何守護環境的宣示,當店長說出店內垃圾分類和冷氣控溫的具體行動時,包括店內原本搞不清楚的客戶也都轉頭聆聽,為企業願意負擔更多的友善行動而掌聲鼓勵。 這樣的行動用意也是進一步教育周遭好奇觀望的民眾,愛護環境是要集眾人的力量,才能打造為地球降溫的成果。而今年度協辦企業中的美商嘉康利與AECOM 的員工更在主管的支持下,活動前先在公司製作道具,打扮成水鹿與黑鳶等臺灣特有生物一齊參與遊行,加入荒野這次與民同歡、守護萬物的行動。這次報名遊行的參與者不僅有企業員工的支持,荒野內部群組中的推廣講師、解說員、兒童教育、親子團成員也都熱情組隊參與,展現荒野人對於倡議議題不落人後的行動活力。理事長阿孝老師也於開場暖身操中,跟著夥伴一起唱跳「妖怪手錶」並變身為小蜜蜂全程參與,陪同河川線的走春隊伍繞行信義商,於晚間九點半折返東門廣場時,與所有貴賓一同拿起守護卡、點亮LED 守護燈,帶領大家分別唸出各行各業的守護環境宣言。身為主辦單位,荒野希望每個人可以從自身做起,小至社群網站的大頭貼變更與資訊分享,或是走入棲地參加荒野清除外來種的工作假期等,都是可以帶來改變的具體作法。臺北市環保局副局長蔡玲儀也將人類剪影形狀的守護卡於遊行後,拼回臺灣萍蓬草的祈福板中,象徵政府代表人類領頭守護萬物的決心。 超越地球一小時,荒野自二月起,除荒野講述「地球萬物的家園保衛戰」的生態議題外,也邀請主婦聯盟環境保護基金會、樂施會就「氣候變遷就在我家餐桌上」、「思考氣候變遷與社會公義」的面相,連續三週週六晚間於信義誠品與民眾分享討論,讓氣候變遷的思考範圍更廣。此外,全臺11 處分會也於三月起至五月持續辦理「棲地講堂」、「地球影展」、「種綠走讀」、「工作假期」等室內與戶外的活動,帶領更多民眾就近親近生活週遭的自然生態,認識自己身處的美麗家園。荒野相信,唯有認識與瞭解才會產生關懷,更將愛化為行動,守衛家園與萬物家人。更多活動訊息,歡迎參考2016 地球倡議活動網站(earthevent.sow.org.tw ),加入更多的行動行列!

荒野棲地守護綠皮書

2016-04-11

文、圖/荒野保護協會 2015 年荒野保護協會邁入20週年之際,不僅籌辦「棲地守護研討會」,讓民眾近距離了解荒野保護協會的棲地守護內容與成果並出版《荒野棲地守護綠皮書》,希望藉此盤點過去努力累積的成果,並擘畫未來努力的方向。 以「棲地守護」為宗旨,荒野20 年來,步步朝向宗旨目標前進。創會之初,即以宜蘭雙連埤為第一個圈護目標,雖然功虧一簣,但歷經幾番波折後,在2003 年總算順利成立了雙連埤野生動物保護區。我們也一直沒有放棄最初的想望,先和宜蘭縣政府合作,成立了雙連埤生態教室,作為生態教育基地,一方面進行生態復育,並積極和當地居民合作,進行友善農耕,期待它恢復往日的豐美。 荒野第二個長期守護的案例則為新竹蓮花寺食蟲植物區復育保育,1998 年荒野夥伴開始對這塊棲地進行人工復育。未來也將持續人力介入,讓此處食蟲植物能夠在此自行繁殖、生長,達到一種動態平衡。 2004 年認養五股溼地,則讓我們看到棲地圈護夢想實現的可能,原來只是期待留下一塊比較自然的野地,沒想到在這裏發現世界級的保育類生物——四斑細蟌,每年八九月更有數以萬計的燕群聚集蘆葦叢來驗收我們復育的成果。天鵝來了,黑面琵鷺回來了,我們期盼黑鳶有一天也會回來定居。 為了搶救棲地遭到破壞的雙連埤水生植物,我們成立了萬里等水生植物庇護中心,由此培育的志工更參與了夢幻湖臺灣水韮,以及金門田埔食蟲植物的復育工作。 其後包括臺北富陽自然生態公園以及新竹自然谷環教基地信託等的認養圈護;桃園志工投入臺灣萍蓬草原生池、豔紅鹿子百合復育以及新屋藻礁的關懷;新竹志工在大山背護蛙行動、香山溼地守護,雲嘉南各地分會看望著諸羅樹蛙,高雄的悟洞自然中心、花蓮馬太鞍溼地自然中心。這些荒野人走過的足跡與經驗的累積,已經匯聚成邁向棲地圈護的能量。 透過文字與影像,棲地的真實現況得以被記錄、傳播,棲地守護的重要性得以被彰顯並獲得認同。2013年我們彙編了《邁向荒野棲地守護》特刊,匯集了所有荒野夥伴在棲地守護的記錄。2014年則啟動了「定點生態調查」計劃。每年的世界地球日,在荒野全臺各分會的觀察定點進行同步自然觀察,並把調查紀錄彙整至荒野生態資料庫。未來,將擴大到觀察定點以外區域,期待建立臺灣最普及化的長期生態資料庫。 2015年發表首本《荒野棲地守護綠皮書》,期望透過生態調查數據守護臺灣珍貴的土地。荒野各地分會持續培訓志工,醞釀能量,未來將串連各地生態觀察家,並透過公民教育將棲地調查、生態記錄普及全國,邀請全民一同蒐集、累積全臺各地區生態數據,建構全面性的生態資料庫。 2015 年發表之《荒野棲地守護綠皮書》共介紹荒野關注棲地32處,包含該地基本地理資訊、棲地型態、一般描述、生物資源、棲地現況與威脅、議題活動、荒野的行動及參考資料等。當中也有許多由持續關注生態的志工夥伴所提供的豐富棲地、生物照片與活動記錄影像。當我們對一處棲地越瞭解,掌握越多資訊,面臨開發的壓力時,我們將能提出具體有力的證據,證明維護棲地原貌的價值,遠大於開發建設的利益。 自然棲地是臺灣最珍貴的寶藏,棲地不僅是野生動物的家園,更是保護人類安全生活的重要屏障。自己的土地,由自己守護,邀請全民和荒野保護協會一同關心自己的家園。

百人手牽手——守護曾文溪,守護玉峰堰

2016-04-11

文、圖/曾畹鈞(荒野臺南分會編採志工) 水,是生命維繫難以或缺的必要元素之一。但是,在扭開水龍頭水就來的生活裏,你想過水資源維護的重要性及是否可能面臨缺水的風險嗎?孕育了臺南人的母親河——曾文溪,是臺南市目前少數依然保有乾淨水質的河川。你知道她正面臨了可能無法回頭的污染風險嗎?尤其在全世界都可能陷入水資源危機的此刻,依據聯合國資料顯示,到2025年可能會有三分之二的世界人口生活在缺水的國家,而臺灣不久前因缺水而帶來的限水不便,對許多人來說應該仍歷歷在目。 依據〈自來水法〉,經濟部公告了曾文溪自來水水質水量保護區範圍,例如臺南市山上區玉峰攔河堰屬於「供家用及公共給水的水庫」,其集水區為第一級環境敏感區,鄰近開發受到嚴格限制,需禁止或限制貽害水質與水量行為,例如濫墾、濫採、設置污染性工廠等,或許有人會覺得因此限制了在地發展,犧牲了鄰近區域民眾的權益,確實也因此衍生了水源保護區解編與否的正反意見及衝突。但是水源一但污染,所有人都將承擔沒有乾淨水源使用的夢靨。尤其南部因為水資源豐枯比明顯,更是可能陷入缺水的第一線,難道不應該更用心珍惜潔淨的水資源嗎?這些都是思索水源保護區解編與否及開發方向不應該忽略的。 每年的3月22日是世界水資源日(World Water Day),由聯合國於1993 年所訂定,其無非是希望節水惜水觀念能落實在世界各地日常生活之中,而今年(2016)世界水資源日的主題為「水與就業(Water and jobs)」,凸顯水資源與就業兩者具有改變人們生活的影響力,卻也可能面臨衝突與平衡的兩難。臺南也正面臨解編水源保護區的壓力,相關規劃計畫將玉峰攔河堰調整為工業用水專門供給南科等產業運用,連帶影響是集水區的管制範圍與運用限制可能因此放寬,所以台南市水資源保育聯盟、台灣水資源保育聯盟、台灣主婦聯盟生活消費合作社台南分社、荒野保護協會臺南分會組成「守護曾文溪聯盟」,結合玉峰攔河堰解編等臺南在地議題,希望讓更多人了解這項政策規劃對於水資源保護的影響,並於3月19日帶領民眾在玉峰攔河堰上舉辦「手牽手守護曾文溪」活動。 當天有許多民眾是父母帶著孩子一起來認識玉峰攔河堰與曾文溪,甚至言談中發現還有民眾遠從彰化而來,水資源保護與珍惜是一個世界性的議題,關乎的是環境的永續,雖然開發與保護在近年來的許多相關議題上彷彿是勢不兩立的衝突,但是長遠與縝密的理性思索應該可以明白開發可以是適度的,經濟發展並不必然必須殺雞取卵的與環境保護對抗,水資源保護區解編與否也無需一刀兩斷式的面對,對於保護區是否可以從影響大小來思索範圍限定及開發方式限制進行分級管理,而不是冒著污染風險全面解編。 319之後,這個問題或許還在拉鋸之中,但是從玉峰攔河堰漫步走回山上淨水場的沿途,想著剛剛的守護口號,聽著左右討論著相關議題的對話,我想當更多人意識到平凡幸福其實建構在對於環境的關心與用心上時,政策或是民意也才會慢慢不再截然對立。   「守護曾文溪聯盟」成立理念 曾文溪水系的曾文水庫、南化水庫、鏡面水庫,乃至玉峰堰,共同承擔臺南地區民生、工業、灌溉的絕大部分用水。如今,大臺南境內的其他河川,包括急水溪、鹽水溪、二仁溪,都已經遭受嚴重污染。只剩下曾文溪流域,總算保住一片淨土。為了保護水資源,政府耗費巨資在曾文溪流域實施離牧政策。曾文溪水源保護區的公告,確保了整條曾文溪得以在其他河川相繼淪亡之後,仍保留一整片的好山好水好家鄉。 2000年11月解編的「東港溪水源水質水量保護區」,讓東港溪成了養豬業的天堂,而東港溪也就成了「被遺棄的河流」;2001年2月解編的「急水溪水系新營淨水場水源水質水量保護區」,「引狼入室」的結果開啟了東山鄉長達十年、可歌可泣的反永揚垃圾場的家鄉保衛戰。這兩個解編案都見證了豪強政客短視近利的嚴重後果。讓一條河流死亡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要讓一條死亡的河流起死回生,卻是困難重重。 曾文溪是南人的母親河,臺南人不應該讓這條神聖的河流遭受豪強政客的侵害。我們必須把好山好水留給子孫,不能繼續剝奪子孫該有的國土、環境與水資源。守護曾文溪聯盟堅決反對解編水源保護區,結合許多關愛臺南水資源的團體朋友們,齊心合力捍衛臺南人生活命脈,共同為後代守住乾淨的水源!

野溪踏查與我

2016-04-11

文、圖/曾志雄(荒野臺東分會野溪調查小組,自然名:珊瑚蟲) 三月的野溪踏查日當天(三月二十七日),除了既訂行程有奔鹿團的小鹿會隨行之外,另外還有二組人馬要和我們一起踏查。一組是公視節目「我們的島」要來跟拍,另一組是商業週刊雜誌社要來採訪。依組長楊坤城(自然名:大冠鷲)的想法,應該會讓野溪小組的成員也接受他們的訪問。所以,為了避免被採訪時答非所問、無法適切地傳遞野溪小組成立的初衷,於是趁有空時來整理一下,近一年多來和野溪小組夥伴們一起行動的感想,也算是一種省思及前瞻。 我為什麼會參與野溪小組的踏查?這對我而言是一種自我追尋,我指的是踏查的歷程。我是屏東人,記憶中對家鄉的印象,就是自己小時候走在村子附近那條林邊溪的經歷。家鄉留給我的美好回憶,約有九成全是那時獨自一人在河床上玩水、挖砂、抓魚、看鳥的經驗。小時候,村裡或許還是有沒去河邊玩耍的小孩,不過我周圍的友伴全是會玩水的人。所以,大夥一起到河裡玩水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當然,每一年被水淹死及關於那條河的水鬼故事,也伴隨著我們長大。然而我到底是在幾歲時遭遇了溺水甚至差點淹死的事件,事到如今已經完全沒印象了。但是,我並沒有因為那時的溺水經驗,使我害怕親近水。或許,是因為那時年紀還太小吧! 由於上述原因,讓我自民國八十四年分發到臺東服務後,再也不想回家鄉去。因為,小時候的那條林邊溪,已不再是我記憶中的樣貌。我算是一個很悲觀、很鴕鳥的人。在加入野溪調查小組前,我有很長一段時間,不主動踏入野外。加入野溪調查小組後,我慢慢地找回童年的自己。與小組的夥伴一起走在臺東的溪床上時,我漸漸回想起,溪流是我小時候的美好回憶。這是我一年多來,每個月持續參與踏查的主因。 然而,隨著人的年齡增長,懂得愈多,享受了愈多的資源後,也發現了身上背負著很多的重任。往往,重責大任存在與否,只是個人認知的問題,或者說,是否選擇主動意識到「這是自己的責任」。三月二十二日當天,拜會立委劉櫂豪辦公室,我算是與會的陪同人員,意思是,我並沒有主動參與發言,頂多是補充發言的角色。其實,當時內心也有話想說。參與野溪小組的活動後,只要是持續一直跟著踏查的夥伴,我們都會認同大冠鷲的看法,也會形成相同的念頭:臺東的野溪,經不起目前的整治水泥化。每一條被整治的溪流,不管是有沒有常流水、是不是重要的保育棲地、使用了什麼工法進行整治,結果都是一致的——溪流水溝化。唯一不同,只是水泥建構的規模或範圍的不同。被整治的溪流,都具有相同的特性:生物棲地被破壞。 臺東,總共有多少條溪流呀?或者說,還有多少條還沒有水泥化的溪流?今年三月五日,騎著機車從臺東市到長濱。從進入成功開始,除了漏記錄的小馬橋之外,一共記錄了成功鎮半屏橋到.橋共三十二座橋,長濱鄉從旦滿橋到樟原橋共二十三座橋,其中因為雨勢太大以致於有一些橋沒有記錄到。光是成功加長濱至少就有五十五條溪流。這五十五條溪流有完全沒有整治的,也有已經被整治的,當然,待整治的也開始一條一條出現。整治後的結果,就是一條一條的水泥水溝出現。看到這樣的現像,我總覺得,這是不是在補全自我離開家鄉後,我所沒有經歷到的家鄉溪流水溝化的過程呀? 除了每個月固定參與野溪小組的踏查,我自己因為要外出空拍的緣故,還會順便看看當天所經過的溪流狀況。去年十一月二十九日,為了要記錄利嘉溪出海口到知本溼地的海岸林,選定了呂家溪出海口當起降點。那一條呂家溪讓我更深的領悟到悲痛。呂家溪算是一條灌溉用的水泥化水溝,出海口的溪水惡臭混濁,黃褐色的沉澱物直接停滯於溪床底,還沒走近就能聞到類似家庭廢水的硫磺味。溪裡看不見游魚,臨近空中也沒有任何水生昆蟲。這種狀態的灌溉溝渠,其實在臺東縣比比皆是,習以為常,或許在西部,大家對農田水溝的印象就是如此吧! 所以,這是什麼狀況?連臺東這號稱臺灣後山花園,以生態及環境優美為吸引力的地方,連農田旁的任一條水溝都毫無生態資源時,生活在這邊的居民從小對農田旁水溝的印象只剩下髒、臭。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他們會認同這塊養育他成長的土地嗎?他們會以身為臺東人而自傲嗎?再加上,當我們這些已經長大、有能力做出一些行動來改變現況的成人,都允許臺東溪流的棲地環境,在大多數人們,幾乎、甚至是完全不知道生態及棲地的可貴及美麗時,就讓公部門一條一條的,慢慢將全臺東的野溪全部水泥水溝化。當孩子們長大時,他們只能去聽曾經知道、接觸過臺東野溪之美的人,以口頭或者有幸被影像記錄下來的二手或三手資料去知道,原來臺東的溪流曾經如何,這樣的狀況,並非我所樂見。 我沒有能力阻擋巴西熱帶雨林被開墾,我也沒有能力讓北極熊居住的北極冰原停止消融保存牠們生存的棲地。但,我實在不想讓我現在居住的臺東,成為一段口述歷史裡,只能向長大的孩子述說著,臺東的溪流我曾經見過它們的美;只能讓長大後的孩子看著水泥化的臭水溝,要他們想像這曾經是條生態豐富,有魚群水中游動,有蝦蟹在溪床中爬行,空中有蜻蜓飛舞,不同的季節植被呈現不同的樣貌,四季的輪轉是以生命的形態變化讓人親眼可見的溪流。 被稱為夢幻湖的知本溼地,我十多年前有幸曾經在三和的山上,遠眺過那一大片藍,如今僅剩下原來的幾分之幾我不得而知。夢幻湖被開挖的那時,我沒有在現地,我也沒有發揮出我那時能做出的行為。現在,加入野溪小組後,我又慢慢的陷入同樣的困境,預知現有的野溪生態棲地即將慢慢的消逝。我不該再說,我無能為力,我無能為力去改變政府對野溪粗暴的整治手段。我個人的力量是小的,但參加野溪小組後,我發現小組夥伴中,每一個個人都正發揮著他自己的能力,當個人的力量集合在一起時,拳頭一致朝向同一個方向,甚至是同一點出力時,那讓人感到無力的個人力量,就不再是沒有影響力的對空揮拳而已。 要說野溪小組能影響公部門成為重視生態,以環保、共生、生物多樣化,棲地維護為職志的保護力量,這或許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無力、無可奈何的頹喪感一定會遇到。人生本來就不全是順心如意的,就當修心嗎?這不會是我參加野溪小組的目的。我雖然不像凱薩大帝那麼偉大,但他的那句名言:「我來,我見,我征服。」應該可以成為我的目標。我參加野溪小組了,我親自踏查了,我向公部門表達意見了。至於成敗是非,這不是我該去看重的。因為,野溪小組不是一個人單打獨鬥。野溪小組是一個群體,是一個分享、成長、奮鬥的組織。說到這邊,順便召募新成員,臺東的野溪,需要有人去關心,野溪小組,需要更多關心臺東環境的人一起來努力。   延伸閱讀: 水保局首度與民團對談野溪治理(荒野快報283期) 一群門外漢 揭開政府治惡水真相(商業週刊第1482期)

動手護棲地,維持生物多樣性

2016-03-11

臺灣生物多樣性持續惡化 臺灣環境生物多樣性面臨的困難,除了棲地遭受破壞、氣候變遷影響等因素外,需要更多人關注的,即為「入侵種排擠原生種」的議題。入侵種造成原生種數量減少,甚至滅絕的情況,進而演變成生物多樣性消失。因此移除入侵種,是保育臺灣眾多生物的必要方式。 在移除入侵種生物之前,一定會有人問:「為什麼要移除入侵種生物?」,在現今環境資源不足以供應過多人口的情況下,我們可以從人類對生物多樣性的依賴探討其重要性。什麼是生物多樣性?簡而言之,生物多樣性就是生物的數量、種類、生態系多樣化,以沿海地區為例,在海裡有數量很多、種類很多的魚,也有各種不同的蝦、蟹、貝、珊瑚、海葵、藻類等;往陸上移動則有海濱植物或水生植物,在植物成群的枝葉花朵間住著蕈類、地衣、昆蟲、青蛙、蛇或蜘蛛,許多鳥類往返穿梭其間休息或覓食。在《生物多樣性公約》裡定義生物多樣性的組成為遺傳多樣性(genetic diversity)、物種多樣性(species diversity)和生態系多樣性(ecosystemdiversity);當環境具有豐富多樣的生態系,就具備更高的生產力,及更加穩定及永續力;生態系中的物種若數量越多,生物之間的互動機制越複雜,物種中包含的基因更多樣,就可以讓遺傳性質改變,讓後代更能適應及存活在急劇變化的環境中。如同我們要求飲食的健康標準,應均衡攝取各種不同的食物,減少偏食、單一食物的攝取而造成身體損害。 在臺灣,有高達1/3至1/4的物種是經過長期演化而成的臺灣在地特有種,對外來種的侵入非常敏感且脆弱。外來種對臺灣生態環境的影響,包括捕食、競爭及排擠、疾病或寄生蟲的傳染、雜交以及生態系統的改變。以斑腿樹蛙為例,2006 年在彰化田尾發現牠的蹤跡,幾年來已經在臺灣北部地區見到繁殖的族群。斑腿樹蛙一年產卵5 次、每次600 顆,和斑腿樹蛙外型、繁殖條件相似的臺灣原生種白頷樹蛙每年產卵2次、每次300顆相比,斑腿樹蛙更具族群競爭優勢,而且斑腿樹蛙會啃食其他蛙種蝌蚪與蛙卵,嚴重威脅到原生種的生存。因此為維持生物多樣性而移除入侵種有其必要,避免特有物種及生物多樣性的消失情況持續惡化。 外來種與入侵種有何差異? 「外來種」與「入侵種」容易讓人混淆。外來種是經由人為引進的物種;入侵種則是外來種進入新環境後,造成生態破壞、經濟損失,才會列為入侵種。 外來種的反義詞——原生種,是指物種棲地還沒有開發之前就已經存在於該地的生物,是歷經數萬年自然演化的結果;若物種是藉由自然的力量,如水、風或動物傳播的植物,移至臺灣而非臺灣本土產生的物種,也可以稱做是原生種。「臺灣特有種」是指該物種在全世界僅存在於臺灣的物種;臺灣因為島嶼地形與氣候型態多樣貌,擁有特有種生物比例高,物種分布範圍小(臺灣的土地面積僅佔全球0.02%),對於外來種影響相對敏感,容易受到干擾與破壞。 外來種是指經由人為刻意引進栽培、飼養或人為不經意夾帶(如運輸、觀光)原本產於其他地區的生物;因為交通方式發達,生物隨著各種人類活動跨越天然地理屏障,例如:民間或政府透過貿易或農業行為引進的食用、觀賞動植物(或寵物),或是船舶壓艙水隨之帶入的生物等。當然,外來種不一定會成為入侵種,只有當外來種進入新環境,順利適應、存活、繁殖後,對新棲地原生種、環境、農業或人類造成生態破壞、經濟損失,才會列為入侵種。例如:小花蔓澤蘭、布袋蓮、非洲大蝸牛、福壽螺、巴西龜、亞洲錦蛙等。 荒野關注的棲地入侵種狀況 至2015年12月31日止,依荒野棲地生物資料庫統計,共有記錄定點29處4,920筆記錄,其中有565種臺灣特有物種、46種保育類物種、901種外來種生物、232種入侵種生物。 在本會記錄中,各棲地入侵種生物較多的物種為大花咸豐草,在15 處棲地被記錄到,其次為昭和草(12處)、瑪瑙珠(10處)其它如附表,這些都是平常週遭容易見到的物種,卻也逐步侵襲臺灣的自然野地,而名列在世界百大外來入侵種的生物有小花蔓澤蘭(9處)、銀合歡(7處)、非洲大蝸牛(6處)、南美蟛蜞菊(5處)、福壽螺(4處)、布袋蓮(4處)、家八哥(3處)、巴西龜(1處)、吳郭魚(1處);這些物種不僅在臺灣造成災害,在全世界也都是令人頭痛的角色。 入侵種生物已被公認為對生物多樣性、農業和其他人類關注事物的一大威脅。尤其是臺灣的大規模商業放生,並未評估或考量放生環境中原有的生物與棲地條件是否適合以及棄養動物行為,造成入侵種的危害增加,讓原來的食物鏈受到破壞,生物之間產生雜交種,基因及生物相改變,加速動物非自然散佈等問題,已經嚴重傷害臺灣生態環境。 荒野關心棲地之入侵種統計 編號 種類 棲地出現次數 編號 種類 棲地出現次數 1 大花咸豐草 15 10 非洲大蝸牛 6 2 昭和草 12 11 魚腥草 6 3 瑪瑙珠 10 12 象草 6 4 小花蔓澤蘭 9 13 銅錢草 5 5 紫花藿香薊 9 14 白花霍香薊 5 6 槭葉牽牛 9 15 長梗滿天星 5 7 龍眼 8 16 南美蟛蜞菊 5 8 野茼蒿 7 17     9 銀合歡 7       臺灣有獨特的島嶼生態系統,特殊的海島環境造就多樣化的棲地,有著眾多的特有生物,據TaiBNET 臺灣物種名錄的統計,有62.5%的昆蟲、64%的哺乳類為臺灣特有物種,生物之間緊密連結,一旦有強勢的外來入侵,造成的影響就非常嚴重。例如:原生地在南美洲的小花蔓澤蘭,因其迅速生長的特性,被稱為「一分鐘一英哩」的雜草。遠渡重洋來到臺灣後,因為沒有天敵捕食,已經從南到北迅速蔓延,生長過程中不但以覆蓋植株遮擋陽光讓植株枯死的方式侵襲本土植物,更會以釋放化學物質來抑制其他植物的生長,提高自己的存活率。至今小花蔓澤蘭的擴散速度與所造成的傷害仍然無法有效控制,僅能在區域部份抑制生長範圍。原產於印度的家八哥,因為聰慧擅於模仿而被大量引進臺灣,來到臺灣後,與本土種八哥食性相似,卻繁殖更快且適應力強,排擠了本土種的生存空間,造成本土種幾乎消失,使本土八哥列名臺灣保育類動物名錄中。原產於南美洲的福壽螺1980年代以食用為目的引進臺灣,但肉質不符臺灣人飲食習慣,逸出後因在臺灣沒有天敵,繁殖速度快,喜好生活在靜水域及啃食農作物幼苗(如水稻),長久以來造成農業極大損失,損失金額據農委會統計已高達新臺幣一百多億元,還不包括無法計算的生態破壞,面對入侵生物的影響,我們確實應謹慎面對。 我們可做什麼? 荒野各分會不定期辦理移除入侵種等棲地工作活動,並邀請長期研究與關注相關議題的學者或專家進行課程培訓、於活動中協助辨識,避免誤傷無辜物種。歡迎民眾上荒野官網報名參與,或與各分會聯繫討論,更呼籲民眾拒絕不當的商業放生與動物棄養等行為。 本會至今持續進行移除入侵種生物工作的物種包括:小花蔓澤蘭(臺北五股溼地、新竹十八尖山、雲林龍過脈步道、嘉義蘭潭後山)、互花米草(臺中高美溼地、金門沿海)、布袋蓮(花蓮馬太鞍溼地、宜蘭五十二甲溼地)、銅錢草(臺北榮星花園、臺北萬里水生植物庇護中心)、美國螯蝦(臺北富陽自然公園)、牛蛙(臺北富陽自然公園)、沙氏變色蜥(新竹十八尖山、嘉義嘉義公園)、亞洲錦蛙(嘉義北香湖公園、臺南三崁店)、福壽螺(花蓮馬太鞍溼地、宜蘭五十二甲溼地)等。另外,新竹香山溼地的紅樹林植物水筆仔、海茄苳,雖然不是入侵生物但因人為種植而大面積擴散,原始棲地環境鉅變,生物多樣性降低,影響臺灣招潮蟹等眾多原生生物生存,所以荒野亦從2007 年開始投入關注至今。未來荒野仍持續推動關注棲地的生物資料庫建置工作,了解臺灣生物棲地遭受入侵種生物影響的程度,及早進行反應;同時,也將持續邀請民眾參與,共同維護棲地,以保護臺灣珍貴且每一個人都賴以維生的生物多樣性。   參考資料 荒野自然觀察記錄網 GISD 世界百大入侵種 TaiBNET 臺灣物種名錄 香山溼地紅樹林的去留 守護高美溼地的社會參與~外來植物互花米草的強勢入侵與移除行動 首波生態黑名單 369 種生物禁入 林試所開放資料庫,蒐集210 種外來入侵種 臺灣宗教團體放生現象調查報告 錯把土生當外來種 殺到「蛙蛙」叫 *** 【勘誤啟事】 關於本文中將海金沙列為入侵種一事進行說明,本會棲地資料庫資料是與中央研究院生物多樣性研究中心TaiBNET資料庫進行比對,取得入侵物種的資訊,因TaiBNET資料庫誤植海金沙為台灣的入侵種,本會取得資訊後亦未發覺而誤勘,感謝伙伴指正,確認海金沙為台灣原生物種,已同步請求TaiBNET資料庫與荒野棲地物種名錄進行海金沙之物種記錄修正。 本會棲地資料庫於2014年起各解說定點/棲地之志工同步蒐集各棲地的物種名錄,期望持續累積用於棲地守護及環境教育用途,草創之初資料僅能簡單歸納,本會將持續改善,邀請各地伙伴持續投入調查的行列。

生物多樣性的多樣關係

2016-02-09

文、圖/愛海龜的魚凱 按: 本篇討論生物多樣性為何及其重要性。   最近,常常聽到「生物多樣性」這個詞,每年 5 月22 日是世界生物多樣性日,在臺灣最常被用來宣揚的是,我們族群很多樣、地形很多樣、水果很多樣,還有生物很多樣。多數人大概懵懂知道,臺灣原住民有16 族,從墾丁的熱帶季風林到玉山的寒帶針葉林,有香蕉有芭樂,但是,除了黑熊、帝雉及麻雀,臺灣的生物多樣在哪裡? 我們先看看,生物多樣性是什麼?簡單的說,就是除了生物數量要多,生物種類也要多。當你跳進一個石斑魚的養殖池,裡面的石斑魚多到跟您臉貼臉,但是看來看去,也只有石斑魚,這種情況下,雖然生物數量很多,但是生物多樣性卻很低(多樣性指數Simpson index =0)。 在生物防治的角度,農民為了防治害蟲(例如:福壽螺),引入該生物的天敵(例如:鴨)。適度的生物防治有助於田間管理,也減少農藥的使用;但如果的鴨子太多了,多到把其他的昆蟲、青蛙都吃了,把蛇都趕跑了,這就稱不上生物多樣性的田間管理了。生物多樣性的重點是,不能只為單一種生物做考量,而是需要考量整個「環境」。 尿尿小童說:這不是生物多樣性 那什麼叫做考量整個環境?建商常稱,住宅周邊生態環境優良、公園綠地面積廣大、緊鄰高爾夫球場、中庭還有休閒親水空間,這樣的環境,是否等同於生物多樣性呢? 不是。因為這種環境條件考量的只有「人」一種生物。真正有利於生物多樣性的環境,必須提供「各種」生物棲息的區位,一個公園,不能只有短草適合放風箏打滾的人工草皮,還必須要有低矮的草生灌叢供老鼠棲息,有小喬木讓蜘蛛結網、有果樹供鳥類覓食,有樹洞讓貓頭鷹繁殖等。 相同的,一個親水空間若只有尿尿小童的噴水池,大概只能養錦鯉了。若要做為生物多樣性的棲地,水深要有深淺不同的層次,要同時有挺水性、浮水性、沉水性等不同類型的水生植物,才能提供水表、水中、水底等不同的生物使用。除了營造的人工溼地,臺灣原生的溪流溼地、沿海溼地、灌溉埤塘等,都提供不同生活條件的生物棲息。四年級生常懷念古早時有泥鰍及蝦摸的水圳,人類聚落附近的湧泉溼地、水田等,不同類型的溼地環境,提供了生物多樣性的空間,與人類早期生活模式休戚相關。 保護區外的明智利用 進入了速食時代,揪團團購食物,享受真空包裝拆封瞬間「波」一聲的過程中,我們都忘了,那些東西源自於自然。過去,臺灣生物的豐盛,魚米之鄉的驕傲,現在,得靠工程單位挖池放水來營造了。我們喜形於外,剪綵開工的同時卻忘了農村聚落本來是生物多樣性很高的環境。相對於都市的大肆開發、保護區的嚴格限制這兩種極端型式,有沒有一種方式,能夠兼顧生活與生態呢? 有的。我們開始談「里山」,追求森林、農村社會與生態的永續生產地景;談「里海」,追求海岸、溼地社會與生態的永續生產海景。溼地法中的「明智利用」精神告訴我們,不是不能用,而是要聰明永續的利用。 但是,里山的概念是:保護區之外、城市與郊區間的「緩衝」地帶。所謂緩衝,就是減緩衝擊。當一個地方人口過度壅塞的時候,我們都成了池裡的石斑魚,只能看著彼此緊繃的臉孔,面面相覷無法迴避。李鴻源教授說:「臺北可以住多少人?假如臺北塞800 萬人進來,還想有生態多樣性是不可能的。大家只能抱怨房價太高、交通堵塞、無處可去。還能想到容納其他生物的空間嗎?」 要如何妥善分配空間,讓人類活得舒適,其他生物也不受到壓迫呢?生物多樣性除了跟農業、漁業息息相關,還涉及空間規劃、土地利用、都市計畫等部分。 哪些人跟生物多樣性有關? 可惜的是,生物多樣性領域的專家,很少有空間規劃的概念,都市計畫及建築設計的專家,也少有生物多樣性概念(甚至會認為景觀、園藝就是生物多樣性)。幸好,新型態宜居城市的概念,有著更綜合性的考量,包含空間綠化、低碳運輸、海綿城市、生態廊道、智慧城市等元素。然而,在眾多項目中,與人生活品質相關的會優先被考量,以人類視角出發產生的環境條件,看起來整齊美好,卻不見得適合其他生物生存。 在都市發展的軸線下,不可能完全排除工程開發的進行。因此,生態工法便成以安全為基礎,生態為導向,永續為目標的一種設計概念。其中,最近所談的到「生態檢核」的概念,在一個區位確認開發後,如何透過「快速生態評估(REA)」的步驟,做到「迴避、減輕、縮小、補償」的做法,來減緩工程開發對環境生態的影響,卻是需要藉由工程師在規劃階段及細部設計來落實的。不過,工程師在專業訓練中,很少聽過「生物多樣性」是什麼碗糕,在工程強度、安全性、工期限制等要求下,還要考量生態保育,的確不太容易。國內首先推動生態工法的概念是國道高速公路為了減少動物被車輛撞擊而設置的「動物防護網」及「動物通道」,水資源局在近年也開始導入「生態檢核」的概念,在水庫、攔沙壩等工程規劃前,就預先進行生態評估,才能避免工程進行中才遭遇生態衝擊問題而難以調整。 看來,一碗在蒸籠裡半生不熟的生物多樣性碗糕,必須倚賴都市規劃、工程設計、農漁產業、生態保育、景觀園藝等領域專長的師傅,在七嘴八舌的討論溝通之後,確定各種調味的比重,在魔鬼的細節中放入心思,細火慢熬之後才能入口了。可是中央廚房裡,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師傅各司其職之下,誰也不願意讓誰呢。他們說:「那種小眾口味,有什麼重要的?」 最後,生物多樣性哪裡重要? 到底,生物多樣性有什麼重要?如果以食物的觀點來說,就是避險。當合成色素、人工香料及化學添加物充斥在食物中,生產來源資訊不足的情況下,專家告訴我們,選用多樣的食物,以降低單一毒物累積,避免慢性中毒的風險。類似道理在理財上,投資專家告訴我們,資產要多元配置,雞蛋不要放同一個籃子裡;教育中,老師告所我們,求學時要多方涉略,勇於接受多元文化的衝擊……。 同樣的,我們的生存需建構在一個生物多樣性的環境之中,尤其面對氣候變遷的挑戰,誰也不清楚,哪一種生物在未來會發揮致命的關鍵角色。過去,許多的植物是治病良藥,許多藥品也來自於植物鹼提煉出的衍生物;但生態中有所謂共同演化,競爭者彼此間進行著一場長期的軍備競賽:你演化出新的構造阻止了我的捕食,我也衍生出新的器官來化解你的防禦。「一物剋一物」的規則並非恆久不變。 在醫學上,藥物的長期使用,會造成病毒抗藥性的形成;近期來說,禽流感病毒株短期間的快速演化,已超越人類疫苗研發的速度;潛伏在臺灣山區50 年以上的狂犬病,突然在鼬獾身上產生致死性;蜜蜂消失的問題,直接影響到全美1/3 的農作物;過去10 多年趨緩的登革熱疫情突然爆發,甚至日本也傳出首位本土性病例。在跨國傳染病、物種消失、極端氣候已到來的現在及未來,我們會需要從目前某些不起眼的植物中找到抗病的成份來源;會需要蛾或蒼蠅來授粉;會需要野生糧食作物的抗旱抗澇基因來改良體質弱化的工業化生產品種,來因應氣候變遷對農業生產的影響。 這些太多未知的存在,便是生物多樣性的重要性所在。自私的說,為了人類自己的將來,我們需要多樣生物的基因,來面對各種可能風險的挑戰。 生物多樣性的維持,不只是生物學家的任務而已,都市計畫、工程設計、景觀規劃、環境教育、農漁政管理、公共衛生、防疫檢疫、食品安全等不同領域都與生物多樣性的維護相關,尤其在氣候變遷勢不可止的時代,我們更需要以生態系統為考量的應變及調適模式。人,也是自然界的一種生物,過去以「利用」的態度看待萬物,而現在起,必須學習與其他生物「互相依存」,人類,不可能獨善其身。  

為何沒有「實效」的巴黎氣候協議仍是一大進步?

2016-02-09

文/周澄(前香港學聯秘書長,現為自由撰稿人)、圖/ COP21 PARIS 原文刊載於「報導者」,刊登網址 https://www.twreporter.org/   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 (UNFCCC,下稱「公約」) 第21 次締約方大會(COP21)上週六於巴黎正式落幕,這份將於2020 年開始取代《京都協議書》、具法律約束力的氣候協議,千呼萬喚,終獲全球195 個國家一致通過。國家代表與國際媒體紛紛以「歷史性」來形容今次氣候大會的成果:一來是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放下歧見,沒有重覆2009 年哥本哈根一役的慘敗;其次是限制全球升溫的目標出乎意料地進取,而在「2100 年前限制升溫不超過攝氏2 度」的原則之上,協議同時訂明「並爭取控制在攝氏1.5 度內」,正面回應面臨沉沒危機的島國的多年訴求。 然而,被譽為「氣候變化研究之父」的美國科學家James Hansen 卻狠批「巴黎協議」徒具空洞承諾,實為「騙局」(fraud)。此說獲得不少環保團體和應,指協議沒有訂明具法律約束力的各國減排計劃目標、與氣候融資機制的具體落實,因此缺乏實效;如仍依賴現時由各國自行提交「國家自訂減排貢獻」(intended nationally determined contributions, INDCs)的形式,限溫2 度甚至1.5 度的目標根本不可行。環團亦認為,協議全文避談「除碳」(decarbonization)及化石燃料等關鍵字眼,無力規限仍然依賴燃煤發電的新興經濟體與出口石油的中東國家。但上述問題不減「巴黎協議」的正面意義,這其實就得由氣候談判的歷程談起。 「具法律約束力」不等同實效:《京都協議書》的經驗 氣候問題, 是很典型的「囚犯兩難」(prisoner's dilemma)處境。哈佛法律教授Cass R. Sunstein 就曾以這個前提出發,撰文比較《蒙特婁協議書》與《京都協議書》的得失[1]。前者簽訂於1987 年,旨在管制破壞臭氧層的工業用化學物質,是國際環保法史上最成功的例子之一,其時連共和黨執政的美國政府亦有大力支持,促成各國簽訂。那為何到了同樣管制全球環境危機的《京都協議書》,卻演變成美國與加拿大2 個簽署國先後退出的敗局? 關鍵在於,以美國為首的發達大國,均能從全球生效的《蒙特婁協議書》中得益(例如有助這些國家的企業出口替代產品與技術),保護臭氧層的整體利益因此得以共享,不存在「囚犯兩難」。然而,對這些發達國而言,要落實減排所造成的本國經濟損失,大有可能高於各國共同應對氣候變化的長遠得益;當時美國參議院認為《京都協議書》未規範中國和印度等新興大國的減排承擔,間接令這些國家得以「搭便車」,不符美國利益,表明反對。如此,排放大國均沒有誘因去先行承擔責任,發達國減排目標淪為空言,這種零和邏輯,成為了全球減排滯延的主因。 因此,在去年利馬談判前夕,氣候經濟學權威Nicholas Stern 便直言,要保證美國的參與,摒棄《京都協議書》由上以下的規範形式、容許各國靈活地根據本國的發展需要去調整減排的目標與時間表,是更務實的進路。這樣反過來形成一種各國自我監察的道德壓力,增加了個別政府「不行動」的政治與公關成本(民主國家尤甚)。 在此值得指出的是,與其輕言氣候談判無實效,倒不如仔細去分析「公約」下大大小小的附屬機構與專責小組的工作進展(包括處理技術援助、科研、融資等常設委員會)。因為這些分拆開來的成果,對全球協議的最終取向與覆蓋範圍、國與國之間就個別議程的溝通與合作基礎、以至塑造各國的行為規範,均有著重要的影響。 另一方面,國際法學者指出,無法運用國家強制去實施的「軟法」(soft law,《哥本哈根協議》是一例),對推動氣候治理(climate governance)同樣有正面的作用(例子見[2]);「缺乏法律約束力」不等同無用,反而有其合理與適切現實之處。訴諸自願承擔雖不盡理想,然而冒險重覆前人經驗,也許將更得不償失。 突破富國窮國「區別責任」僵局 「巴黎協議」的另一項突破,是它打破了「公約」訂明的「共同但有區別的責任」原則所造成的歷年僵局,由此為發展中國家的減排承擔、及富國與窮國的減排合作,奠定基礎。 在氣候問題上,發達國是責無旁貸的。但今時今日,沿用1992 年的標準去劃分發達國與發展中國家與減排責任的差別,有不合時宜之嫌。事實上,中國、印度和巴西等新興大國的排放量早已跟發達國相差無幾,完全不受國際法規約束是不合理的。分析亦指,窮國近年已開始對於中印兩國壟斷發展中國家話語權感到不滿。再者,產油大國沙地阿拉伯因被列為發展中國家而免於減排承擔,同樣令人質疑這項原則「好心做壞事」。 「巴黎協議」的進步,正在於在保留上述原則的同時,沒有再直接訂明富國與窮國的區別責任。相反,協議強調在考慮到各國國情不同的前提下,靈活地分配減排責任。協議亦因而強調落實、審查、匯報等程序的效率與透明度。 融資尚存懸念 這不是說「巴黎協議」沒有未盡人意之處。例如,包括「綠色氣候基金」在內的融資機制能否如期集資目標金額,以撥款協助窮國引入清潔能源技術、改善基建,如何落實,發達國又如何加強商界與私營融資的角色,仍然有待觀察。有關融資的條文,被劃入協議不具約束力的部份,令外界關注其實效,不無道理。 但「巴黎協議」所呈現的前景,整體仍屬正面可期。協議首先延續了《京都協議書》訂立的碳排放權交易機制,容許各國繼續買賣排放權以落實整體減排目標。協議亦提到訂立一個「可持續發展機制」,引入另一種新的碳市場形式。 碳價機制漸成形 技術革新闢出路 事實上,在聯合國的框架以外,為碳排與污染成本定價的政策目前已在國際上逐漸成形:世界銀行的資料顯示,全球已有近40 個國家已引入或擬引入為碳排定價的市場機制,覆蓋率佔全球總排放量約兩成,當中包括中國計劃在2017年訂立全國碳交易市場,亦有部份國家實施「碳稅」。若能保障這類交易機制效率與透明度,可以觀望高污染的產業與能源使用長遠將逐漸失去競爭優勢。 再加上各種清潔能源、能源效益技術與低碳產品發展日趨成熟,稱作「替代」與「出路」縱或言之尚早,可以肯定的卻是傳統能源主導世界的局面將會日益受到挑戰。 「巴黎協議」是世上很多人多年努力的成果,不應急於抹煞。我們要肯定氣候危機的嚴竣,也有權合理地懷疑各國政府的動機與承擔能力,但我們不能對已然發生的改變視若無睹,也更不應妄自菲薄地認為,氣候危機以至人類歷史進程皆無力回天。終將失去家園國土的小島國還在奮力叫喊,尚且置身安逸的我們,又怎能輕言不可能? If not us, then who?   資料來源 [1] Cass R. Sunstein, Of Montreal and Kyoto: A Tale of Two Protocols, 31 Harv. Envtl. L. Rev. (2007) [2] Duncan French & Lavanya Rajamani, Climate Change and International Environmental La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