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羅遊記──尋找守護的綠精靈

我們正在做的事: 

文/獨角鯨(荒野臺北分會編採志工)
圖/程康(荒野臺北分會編採志工,自然名:赤松)、
  楊欣惠(荒野保護協會棲地守護部專員,自然名:星星)

從臺北到嘉義民雄到底要多少時間呢?在臺北車站搭上座椅舒服的客運,閉上眼小憩一下,不過三個小時就到了。一到民雄,特地來客運站來接我們的是諸羅紀農場發起人之一──賴榮正,阿正老師。坐上阿正老師的舊式休旅車,兩天一夜的諸羅遊就此開始。

順著有整齊行道樹的大道,兩旁由傳統紅磚屋與農田的田園風光就在眼前展開。大道的終點為中正大學,車沿著校園外圍來到一處長草漫漫的空地,在長草後棲息的是夏候鳥燕鴴。由崎嶇的小路進入,才剛踏入棲地邊緣,燕鴴就主動現身。越靠近棲地中央,就越多燕鴴飛入天空。原來這是牠們特殊的誘敵行為,偶而冒險飛近我們身旁、或假裝飛行不濟的行為,希望吸引我們的目光,將我們帶離牠們的育幼之地。於是我們不敢打擾太久,僅站在草地中央,天空中的燕鴴時而飛過頭頂,耳邊傳來此起彼落的清嘯鳥鳴,身體感覺已置身在荒野之中良久良久,那樣回歸自然而怦然心動的心情,讓人回味再三。

民雄不只是中正大學的校址所在,因為土壤特殊,也盛產口味清甜爽口的鳳梨。車行經過第一次發現諸羅樹蛙的歷史現場東興社區,周圍的林地都已改種鳳梨,再無諸羅樹蛙的容身之處。吃完民雄特產的鵝肉,一行人在阿正老師家小憩,等待夜幕降臨之後,諸羅樹蛙的現身。

諸羅紀農場就在阿正老師家附近,穿過民宅後就可以看到一半為竹林、一半為芭樂園農場。約晚間七點時,一行人帶著手電筒、相機,準備一尋諸羅樹蛙的芳蹤。諸羅樹蛙喜愛的竹林,不需進入農場就能在農場外圍的竹林發現牠們。然而雖然蛙鳴處處,我們仍花了十來分鐘才發現第一隻諸羅樹蛙的蹤跡。母諸羅樹蛙藏身在細竹枝上,靜止不動並不鳴叫,慎重地傾聽公樹蛙發出的求偶樂章。令人驚喜的發現在後頭,在諸羅紀農場旁的稻田裡,我們發現了一隻活躍的公樹蛙。牠精巧地攀附在稻梗上,吹起白色的鼓膜,發出飽含力量的鳴叫。牠像是合唱團的領唱,跟在牠的鳴唱後的是同類與其他生物的聲響呼應。

感謝手電筒這項發明,讓我們得以在闃黑裡,迷戀諸羅樹蛙翠綠色的背部。諸羅樹蛙的翠綠色衣裳,為喜歡於棲身竹林的牠們提供絕佳的保護,我們以純粹的審美角度去看那鮮嫩的綠色,實際上那不過是大自然的抉擇。關上手電筒,換耳朵來了解牠們,會發現諸羅紀農場的嬌客不只有牠們,其他蛙類的蛙鳴、以及夜行鳥類的號叫,以及蟋蟀震動翅膀的聲音,此起彼落的聲音以致於無從分辨起,就帶著虔敬的心去傾聽這首自然的樂章。

諸羅紀農場保護許多生物,也是原始野地的小小化身。我們攝影、錄音,希望紀錄下身處其中的感動。晚上前後發現了十隻樹蛙以及一些未知名字的生物,而那僅僅是農場外圍的情況,竹林與芭樂園裡的夜晚聚會我們只聞其聲卻無法參與。不知不覺,我們在加總長度不過三百公尺的半個農場外圍,徘徊了兩個多小時,貪心地想要再發掘什麼,期望諸羅紀農場向我們展示它的秘密。直到疲憊戰勝了好奇心,蛙鳴猶未歇息,我們已踏上了歸途,但直到意識陷入睡眠的前一刻,還模模糊糊地想著黑夜裡的蛙鳴。

第二天,我們起了大早,與諸羅紀農場的地主見面。地主是十分傳統的農人,受到阿正老師的影響,開始在芭樂園內推行無農藥的自然農法。雖然種出來的芭樂,外表不比噴灑農藥的芭樂美觀,卻更健康、更友善環境。諸羅紀農場透過集資的方式,保障地主的收入,讓他不必擔心產品的銷售,依循自然農法的標準,栽種芭樂。雖然目前找不出有效的防治方法,但產品是否美觀已不是諸羅紀農場的重點,友善環境才是。無農藥的農業,在竹林則較好推廣,只要在竹生長的根部蓋上帆布,就能有效防止小生物的騷擾。五月份正值竹筍的採收期,地主也讓我們體驗如何挖筍,施力的大小及切入的角度都是一門學問。最後,我們帶著三支有數公斤重的竹筍,回到阿正老師家享用鮮甜的竹筍稀飯。

兩天的行程過得很快,即便要徹底了解諸羅紀農場、諸羅樹蛙,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達成的事情,我們搭上客運回到了臺北。從嘉義民雄到臺北到底要多少時間呢?不過三個小時就到了。回到了雜沓的人群裡,民雄鄉間的恬靜、漫天飛舞的燕鴴以及諸羅紀農場裡的夏夜協奏曲距離是如此遙遠。只有提袋裡的竹筍,提醒我們還在同一座島上。

 

延伸閱讀:諸羅紀農場Facebook社團

附加檔案大小
荒野快報279期第20~21頁1.31 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