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20]兩人三腳開跑––李偉文

2015-06-25

文/李偉文(荒野保護協會第三屆與第四屆理事長) 作選擇莫追悔 在人一生的歷程中,是由無數的決定所構成的,其中任何一個分岐點在瞬間的決定下,都可能導致無數可能不同的發展。不過對於歷史,我們不能說:「假如...那就...」,也就是人不能追悔。 因為,生命太美好了,好到無論你選擇什麼方式渡過,都像是一種浪費;青春也太美好了,好到無論怎麼過,都覺浪擲,回頭一看,都要生恨。 我想,若是能體會到人生的有限,對萬事萬物都瞭解到這是一生中僅有的一次,僅有的一件,那麼就會有珍惜之心。 蔣勳說:「面對生命的遷變幻滅,我忽然珍惜起身邊的人,在人生這短短的旅途結伴而行,甚至同船而渡、路上擦肩而去的,且容我道一聲:「珍重!珍重!」同樣的行業,同樣的人生,其實是可以有很多選擇的。 記得學生時代,常常徬徨在「參加活動」或「讀書應付考試」兩者中掙扎。往往我是屈服於考試,但是留在家裡卻K不下書,不斷地懊悔早該去參加活動。 累積了過去許多次經驗,現在常常警愓自己要站在比較高的觀點來觀照整個生命,「對已成的事實,不起追悔;對未來之事,積極耕種。」 因為人生是一種遭遇,這種邀請不復再有。   眾人齊心利斷金 長久以來,我們一直在思索,台灣有沒有機會能擁有一個全民性的環境保育團體? 定義中的全民性必須符合這三個條件:(1)會員人數很多(而且是完全自發性的)。(2)很多人願意長期捐款(包括會費及義賣品)。(3)很多人在這個團體內能長期付出實際的行動。 台灣只有宗教團體能達到這三個指標。環保團體沒有,過去沒有,將來有沒有,我們不知道!因此,我們的責任,已不單是為了荒野這個團體,而是為了台灣,為了面對歷史的責任感!  曾經,當一個清醒的台灣人是有點悲哀的。世界上很少有一個地方的人民如同台灣一樣,想盡辦法移民到國外,若全家一起移民也就算了,很多卻是戶長作空中飛人,繼續在台灣撈錢,消耗台灣的資源,環境爛了,事不關己的到國外享受山明水秀。沒有能力移民的,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全然無視於環境的破壞將使後代子孫沒有生存空間,但是透過一群人的奔走努力,我們看到了希望的光。   優秀人民野蠻國家 台灣的外匯存底在全世界名列前芧,台灣的國民所得排行很前面,台灣人民平均的教育程度也非常高,台灣的人口老實說也不算少,台灣也有響叮噹的跨國性宗教組織,台灣的公益團體基金會,寺廟或社團等非營利性組織數量之多也不輸世界各國。 可是,這一切的指標,並沒有改變世界各國對台灣有落伍、野蠻、不文明的印象。 我自己想了很久,發現可能來自台灣對自然環境的不尊重,對生態保育的漠視,一切都以現實經濟來考量,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心態,忘了我們消耗的環境資源,是向後代子孫暫借的…… 在聯合國對國家GNP也加入環境財富作為指標的今日,雖然台灣有眾多寺廟,眾多求功德的寺廟信徒,卻沒有一個擁有足夠會員,足夠影響力的綠色團體?一個能讓台灣自傲,讓國際肯定的保育團體?   人海戰術搶救台灣 環境的破壞群是如此龐大的利益雪球,如九頭妖龍、再生能力超強,只有一般民眾內心對居住環境(包括社區、國家、甚至是地球)的關愛,所自發匯聚的行動力量,環境保護方有成功的可能。所以我們需要很多很多的會員,只要贊同我們的理念,希望台灣變成更適合人居住地方的人,都可以加入我們。讓協會的許多訊息可以到達社會每個角落,需要時可以動員到這些隱藏的力量,同時,人數夠多,協會才有足夠的籌碼影響民間機關、才有足夠力量可以與政府機關坐下來談。因此我們是溫和、堅定且全面性、長久性的;這種善意的力量,將是所謂『隱性』台灣顯現,也是台灣及後代子孫永續發展的希望。因此這不可能是也不能是一個人或某一些人的功勞,而是上蒼給台灣一個機會,這個機會讓眾多的平凡老百姓可以為自己生長的地方盡一點心力。   成敗兩拋盡其在我 「如果台灣應該要有一個全民參與的,足夠影響力的,且全面觀照的綠色團體,如果荒野不做,是否要等著別的團體作?如果今天荒野衝刺,努力失敗了-----------?」 經過反覆思量,我們選擇了一個核心概念:「我們希望會員增加,希望以每個會員小額的捐款與年費,來支持一個協會的運作。」荒野想要是一個自稱是民眾自發成立的團體,不是單獨任何財團、政府單位或學術機構支持的團體,地球是我們唯一的雇主,所有的出發都是為了全民美好的未來,我們的願景是: 一個從台灣出發,放眼全球,以全民參與的方式,透過自然接觸與教育,推動全球荒野保護的團體。 因此,短期內我們要達成的目標有,擴增會員至萬人以上,來呈現全民參與的力量;我們要推動立法來保護台灣自然資源,透過全民募款來購地做為保護及自然教育基地……我想,這是項非常耗費人力的工作與龐大的壓力! 回想當年,我們選擇這個核心概念是頗有勇氣的,因為這是一條最困難的路!也或許是唯一可行的路。   信任自己信任別人 荒野自成立至今,始終保持最高度的理想性,每個參與的義工,以絕對的無私奉獻與使命感,出錢出力在主動付出,這也是荒野能以最少的錢做最多的事情的堅持。 我們希望會員增加,希望以每個會員小額的捐款與年費,來支持一個協會的運作,這是項非常耗費人力的工作與龐大的壓力! 我們總認為,找到人才來做事是最重要的,有了人,有了執行能力,自然就會有適當錢出現!同時也能善用每一分捐款,要辦多少活動,耗費多少唇舌,才能說動一個人。 要辦多少活動,耗費多少唇舌,才能說動一個人踏出那困難的一步,掏出一仟元二仟元,加入一個團體? 要有多大的願力,才能使這一仟元二仟元累積成每個月數十萬元的固定開銷? 老實說,要遊說一個人加入一個公益團體真的是非常困難,不然,你從你周邊親戚朋友試試看,你得費時多久才能激發一個人的善意與行動,掏出二仟元,同時肯來做義工? 我們需要更多更多的人來幫忙。 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更多各行各業的人,在社會各個角落,為台灣的自然荒野而努力 我們盼望不要錯失每個可宣揚荒野理念的機會。 我們盼望能達成全面影響社會觀念與制度的機會。 我們盼望藉由全民的努力,可以讓福爾摩莎的後代子孫有一個好的生活環境。 要怎麼才能達成我們的許多盼望呢? 來吧!踏出第一步,我們需要你! 回到20X20

[20X20]我在荒野秘書長的日子––林金保

2015-06-25

文/林金保(荒野保護協會第六屆秘書長) 生命中總是許多的轉折與變化,它的發生都有它的原因和理由! 從學校畢業都在科技產業,自己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和環境教育和保育扯上關係,真要說有一點連結,就僅僅是當一個永久會員。2008年在科技業和外商闖蕩20 幾年後,有個機會讓自己可以喘口氣休息一下,只想放空自己歸零學習,與台灣NGO的連結好像都沒有,就只有一個荒野保護協會,而且是都沒有參與過的,甚至協會在哪裡都還不清楚,記得第一次踏入荒野,是由當時行政部的馨怡來介紹荒野,然後就從行政志工開始做起,協助年度成果報告和年費繳費通知,只是愈做愈生氣,覺得這是一件非常沒有效率的做法,只會消費志工的時間,澆熄志工的熱情,不知道是否因為參與了行政志工,這些抱怨引起了不同人的注意,讓一個NGO和環境保育教育的門外漢踏入一條不歸路!謝謝純榮、菁砡和介偉的賞識與推薦,在我的生命轉折點提供適度的滋養! 2009~2013秘書長期間,歷經了兩任的理事長,很感謝耀國和阿校老師的容忍,讓我在這段期間,展開了一連串的組織調整,建立了各項工作流程,真心地謝謝荒野夥伴,不論資深與資淺,凡走過必留下痕跡,讓我有機會回顧一下這四年的工作!   連結國際環境日倡議活動,並且從倡議深化到教育 將荒野很成功的夏至關燈活動串聯到Earth Hour地球一小時倡議活動,讓台灣在全球關燈行動不缺席,除了關燈節能倡議活動之外,並且展開了能源教育行動,落實到學校和社區。 連結世界海洋日和國際淨灘日倡議,透過海洋電影和淨灘行動,引導民眾認識海洋,以及人類垃圾造成的海洋問題!   提出棲地守護『點』『線』『面』策略 荒野發展的核心是人,透過不同的志工培訓,讓沒接觸過自然生態的民眾,引導成為大自然的喜愛者,進而成為推廣和守護者,我們在全國各分會選定了40幾個解說定點,透過觀察和記錄去了解棲地環境的變化,同時辦理自然體驗活動,引領民眾接觸與了解大自然,體驗活動不僅僅是提供給成人,還特別為兒童、親子以及特殊身心障礙的朋友,開闢了專屬的活動內容,以達到更全面性的大眾參與。隨著環境教育法的實施,環境教育場域將會成為未來戶外教學的主要場所,我們也從2009年開始,著手進行十年環境教育基地建置計劃,在定點中選擇附近已廢棄或是即將廢校的小學,運用現有設施,透過簡單的修繕改裝,並且結合定點的解說教育,棲地的工作假期,提供完備的環境教育教案與教材,轉型成為環境教育基地,也是未來點的棲地守護可能模式。 面對台灣天然海岸線以及重要河川開發,層出不窮的環境議題,除了在議題上的參與協助之外,我們不斷地在思考治本的解決方案,是否可以從教育上著手,透過環境教育讓下一代與海岸、河川建立土地聯結,進而形成守護的力量,海岸校園守護為主體的海蛞蝓計劃,和以淡水河左岸學校為主的綠色生活走讀計劃,為期五年的試辦計劃正,希望透過綠色生活走讀,啟動學生五感,引導學生做社區耆老訪談、踏查,小組討論、繪圖,以及成果發表等方式,建立與土地的聯結,同時將這些學習經驗,編製成教學手冊、學習單,開設教師研習工作坊,擴大學校參與面向,以『線』為目標的棲地守護,期待它能夠擴展到全台灣,讓每個校園都能夠啟動海岸或河川走讀計劃。 棲地要守護應該是全民共同參與才是最有效,提昇國民的環境素養與環境品德,是環境保護的終極目標,『面』的棲地守護就是公民環境教育,透過環境的節日辦理全國性的倡議活動,從過去的夏至關燈活動到地球一小時,地球日辦理淨灘活動到加入國際淨灘日,世界海洋日舉辦海洋影展和愛海講座,吸引更多人來關心參與。除了倡議活動之外,我們每年都會培訓許多的推廣講師,接受千場以上的推廣演講,讓更多人有機會了解台灣的生態之美,啟動他們的倫理之心。   企業募款轉化為企業合作 企業是台灣經濟支柱,企業需要推動CSR,透過捐款贊助活動來提升企業形象,但是對於永續環境經營,最重要的反而是企業內部員工的參與,以及落實環境關懷到企業文化中。2010年起設立了企業合作專職秘書,以中長期認養捐助和企業員工培訓為目標,提出企業合作建議,除了富陽公園、雙連埤環境教育基地計畫,也獲得了多家企業的認同,長期共同來推動環境教育和棲地守護行動,讓更多的企業員工參與,推動企業志工日,逐漸養成每年參與的習慣,並且在企業內部慢慢帶動志工參與的能量。   設立專業研究型秘書,嘗試將總會秘書朝向專業化發展 荒野分成總會與分會,過去沒有台北分會,總是把總會直接當成分會,在秘書處的組織上,對於全國事務沒有專責來處理,業務推動上少了主動性與關心。2011年底將秘書處總會與分會秘書做適度調整,讓總會秘書專責推動管轄業務,逐年設定預算和工作目標,透過預算執行達成率,審視專責祕書業務推動成效,此外還設置了海洋研究專職,以年度為期提出研究目標,發表研究成果,2012年首度發表了荒野和中研院共同研究成果。   試辦二階段志工培訓課程,推動會員專屬服務 過去以來志工的培訓課程,都是以委員會和專屬訓練為主,培訓後的志工成為該組志工,橫向缺乏交流,區域性的連結偏低,慢慢就偏向都會型社團發展,在2012年展開會員與志工群組的研究,設定了兩階段志工培訓模式和區域性志工社群發展,期待讓更多的志工能夠透過入門訓練認識荒野,同時在後續的志工服務中,找出專業興趣,進一步參與進階訓練。   執筆至此,還是要謝謝耀國和阿校老師理事長,提供許多的舞台讓我盡情發揮,祝福荒野20! 回到20X20

推廣要從自身做起!

2015-06-09

文、圖/林盈秀(荒野臺南親子團一團,自然名:紫茉莉) 多了方便,少了美好 「嗚──」一道熱氣沖了上來,小時候的我特別喜歡靠在客廳茶几旁,靜靜地等待水燒開的時刻,因為接著下來,爸爸、媽媽將為我們泡上一杯好茶,或是一杯加了顆生雞蛋、營養滿分的熱牛奶。這樣的幸福雖然必須等待,卻格外溫暖! 然而,「等待」在現代的生活中,慢慢地變成「不方便」。電熱水瓶一壓,熱水就出來了,方便!引擎一踩,車子就發動了,方便!我們多了「方便」,卻少了「美好」。孩子們少了和朋友走路回家的童年回憶,更少了學習等待的機會,就連我也沉溺於「方便」而對「等待」失去耐心!這也是為什麼在加入荒野親子團多年,雖然早已瞭解「節能」、「減塑」的重要性,但只要一想到種種的「麻煩」,就遲遲無法下定決心在生活中落實。 「願意改變」肯定是好的開始 今年2月的親子團團集會得知孩子們被賦與「碳集」及「推廣」的責任,又聽了夥伴楊宇助(自然名:臺灣赤揚)的分享後,我和孩子重新認真看待「環境保護」的問題。我跟孩子說:「推廣的首要工作,就是從自身做起。所以我們必須要先改變一些生活習慣,讓推廣不只是口號,而是行動。」 於是我們花了一些時間,討論出家中可以確實執行的方法: 盡量在同一個空間活動,雖然吵吵鬧鬧,卻會增進不少親子感情! 用保溫瓶取代電熱水瓶、用瓦斯爐取代電子鍋煮飯! 減少塑膠用量,買菜時帶容器去裝。 少用一次性餐具,出門記得帶水壺、環保餐具。 省水再利用:洗手時用勺子盛水或用大桶子盛接洗菜、洗澡水,可沖馬桶、擦地、澆花! 雖然比起環保前輩,我們做的還不夠,但「願意改變」肯定是好的開始!而且在執行帶容器買菜這項行動時,還意外發現可以控制預算,因為必須先在家裡規劃好要買的食材與如何分裝,所以對於臨時性的消費會有所節制! 小小孩也有大能力 實施了一、二個月後,終於來到了「推廣」的大日子!前一天的大雨、月考的逼近並沒有澆熄孩子們的熱情。一大早,臺南親子團一團的家人們陸陸續續出現在巴克禮公園,我們在廣場邊選擇了一塊空地,鋪上露營用的地墊,就變成了今天的推廣基地。 為了讓遊客們能透過「耳朵聽、眼睛看」,清楚地瞭解推廣的內容,我們請孩子們花了半個小時製作推廣舉牌,並於分組之後進行簡短地訓練,包括注意事項、推廣禮儀、遊客資料留存。而在分組方面,我們同樣採取親子團「易子而教」、「傳承包容」的精神,請蜂哥蜂姐帶領蟻弟蟻妹(不帶自己的弟妹),再由一位大蜂或大蟻跟隨著(負責陪伴,鼓勵孩子們主動開口)。 一切就緒後,南一親子團的群蜂、群蟻們便開始展開二個小時的密集行動。從一開始的羞赧、小聲,到後來的笑容可掬,孩子們的勇氣與表現,令公園裡的遊客大為讚許,有對夫妻甚至聽了好幾組推廣,仍不顯厭倦! 集合的時間到了,孩子們陸續回到基地。但這不代表「結束」,因為孩子們總共蒐集了98位遊客資料,讓荒野臺南分會可以寄送電子期刊與相關資訊,遊客們將持續與「環境保護」產生鏈結,慢慢地在他們的心中種下荒野的種子。您說,這不正是一個最美好的「開始」嗎?

誰決定土地的命運?知本溼地受難記

2015-06-09

文/陳盈儒(國立臺東大學公共與文化事務學系二年級) 母親,我們時常把大地比喻成母親。對於孕育自己的土地,總有一股說不出的熟悉感;熟悉,所以保護,所以滋養,因為我們總希望自己的母親可以長長久久地呵護我們。當破壞的聲音此起彼落響起,那是一道道傷痕,深深刻印在母親的身上,她慢慢萎靡,死亡在破壞的力道下,就這樣悄悄地來到知本溼地。 2015年農曆初五,臺東縣野鳥學會(以下簡稱鳥會)會員到知本溼地進行賞鳥活動時,發現溼地被大型機具挖開一個大洞,原本波光粼粼的湖水,被放流到只剩幾處水窪,地上殘留淨是死魚死蝦,還有滿地輪胎痕及機具履帶痕跡。經鳥會向臺東縣政府反映後,縣府只派小型怪手象徵性回填,一下雨,出海沙口又被大水沖開,就這樣,原本倚靠溼地生活的許多生物,也失去賴以為生的溼地。 這裏同時是鄰近部落Katratripul(卡大地布)的土地,為了復育知本溼地,鳥會、荒野保護協會臺東分會和Katratripul部落三方,於4月26日首次合作,一齊舉辦「為知本溼地療傷,讓鳥兒回家」活動。一台發財車,還有一張小朋友畫的海報,一場肥皂箱式的演講,由三方就各自經驗與專業,闡述關於這片溼地的故事脈絡。 有位媽媽一開始就自告奮勇,站上發財車的車斗。她說,在她年輕時,這塊溼地見證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時刻。當時讀大學的她壓根兒不知道在這荒煙漫草中有一片世外桃源,直到當時男友即現在的丈夫帶她來此地,這裡是她的定情地,她對這片溼地有很深刻的記憶。我想,溼地被破壞對她造成的傷痛,是遠遠超過我能理解的。 我想當時在場的許多老人、中年人、年輕人、還有玩沙的小孩,對於這片隱密的溼地,也都有很多深刻且充滿懷念的記憶。Katratripul陳明仁長老也是其中一位上車斗的講者。他說,他小時候跟著養牛大隊在這裡養牛、游泳、抓螃蟹,他強調是大螃蟹,甚至連鱸鰻白鰻都有,他在這裡度過了童年。但是自從捷地爾開發公司出現之後,一切都變調了。在溼地中聳立著幾顆突兀的椰子樹,他告訴我們,這些就是有聽到風聲的「白浪」(原住民對漢人的稱呼)在政府徵收之際去種下的,以此來申請地上物求償。 陳明仁長老說:「因為我們原住民還沒有跟這個政府投降過,所以這片土地還是我們的,這還是我們固有的土地。希望我們部落趕快把這片土地收回來之後,跟大家一起分享好不好?因為我們原住民是個分享的民族,不像有的漢人收成既有的把它圍起來擋起來,那個不是人類啊!」 1640年,Katratripul族人就曾跟來自臺南大員的外國人在這裡接觸過,Pakaruku(巴卡魯固)家族在這裡跟外國人一同飲酒、一同抽著手捲菸,見識到火槍的威力,這裡擁有的是東部原住民首次與荷蘭人接觸的一段歷史。深刻的歷史記憶透過口耳相傳,在這天傳到了我的心中。 這裡除了是國際鳥盟認定的「重要野鳥棲地」之外,同時也是Katratripul部落的「固有領域」,為何不是用傳統領域這種說法呢?因為陳明仁長老一句話感動了我,他說:「今天謝謝大家來聲援Katratripul收回固有領域的活動,不是傳統領域啦,聽起來好像很虛幻。是真正我們的土地……」這句話讓我意識到,其實國民政府也是殖民政權,只是我們一直都不這樣覺得。然而殖民政權自荷蘭時期到國民政府來時,都把臺灣土地切割成一塊一塊,每塊地上似乎都嵌上原本不屬於他們、卻自認為是的外來名字。 土地,承載著生命的重量,孕育著支持生命的一切所需,然而「占有」改變了原本的規矩,當土地開始區分你我,人們漸漸失去分享的本性。眼下在知本溼地內有一延宕30年的「臺東知本綜合遊樂區開發案」,這也是為什麼部落在闡釋固有領域時那麼激憤。17世紀時這裡就是部落的土地,為何經過幾百年後易主?而當開發時,是否尊重過當地的住民、當地的生物?原住民是個分享的族群,如果能夠尊重,並且愛護這片養育我們的土地,那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傷害、衝突。 原住民主張固有領域不是要占有這片土地,在臺灣有許多人因為時代洪流的關係,離開、失去自己原有的土地。其實,我們要的是尊重,尊重這片土地原有的主人,可能地契上寫的是外來的人,可能別人早已遺忘這片土地原先的主人,但我們知道,我們世世代代在這裡,分享生命的美好,這裡就是我們的固有領域,給先來的人尊重,一起討論如何能讓這片土地更好,何嘗不是美事一樁。 土地到底是屬於誰的,該由誰決定這片土地應該如何發展,使她能繼續孕育生命?在開發至上、營利優先的觀點下,我們需要聽聽本來的居民和鳥兒、魚兒的聲音。 我們欣喜見到,4月26日回填沙口的復育行動馬上就有了顯著效果,翌日溼地水位變高了,屬珍稀保育鳥類的水雉稍後也回來了,這顯現了大地堅強的生命力,相信未來將有越來越多野鳥棲息於此,並且為這些她孕育的子女們堅強地活下去。知本溼地能否永續,需要我們更多對土地的尊重與努力。  

只有起點沒有終點的夥伴

2015-06-09

文/童瑞華(荒野保護協會兒童教育委員會召集人,自然名:台北樹蛙) 荒野成立二十年,兒童教育組也成立二十年,從初期的兒童營隊到長期的陪伴弱勢兒童營隊,多個分會持續進行兒童親子自然觀察訓練,引領孩子走進自然。五年前,臺北分會嘗試運用公園半日活動及長期走讀社區方式帶領學校孩子更貼近身邊的自然;兩年前開始逆勢操作走進校園,透過八套環境教育課程,在學校課室外帶領孩子了解環境觀念體驗環境重要。 從2014年開始,這一年多來受邀約300多場,平均每月25場,在大臺北地區三十多所學校與近8000位師生互動,學習人與自然的相處。透過單次的環境教育課程讓孩子知道自然就在校園就在身邊,也讓孩子知道自己的生活與自然的關聯,瞭解改變自身對地球不友善的生活方式是必須的,而且不難。兒童教育組的長期目標組將帶領有興趣的師生走讀社區,以友善環境的角度審視周遭生活,最後進行改善的行動。 以下是兒童教育組臺北分會三十位志工團隊裡幾位志工的服務心得: 游秀娟(自然名:曼波) 我是鄉下長大的小孩。進入荒野,初期時看著小朋友因碰觸到樹幹而感到害怕、看到小昆蟲時露出嫌惡表情與尖叫,都讓我感到失落。孩子,不是應該在大自然中起舞嗎?漸漸發現現代孩子們消費觀念改變:水與電,打開開關就有;口渴,便利商店多的是瓶裝水;東西過時或壞掉,丟掉,買新的就好。全世界孩子都這樣生活著,就算專家聲嘶力竭地喊著北極熊的家快沒了,海底沒有魚只有無盡的塑膠垃圾,但這和我們的生活有甚麼關係,孩子不明白,暖化速度也不曾減緩。 透過兒教培訓,開始帶領著小朋友在公園、校園學習跟大自然共處也了解回歸簡樸生活方式與暖化的關聯。孩子投入課程的神情讓我對地球的未來逐漸懷抱些許信心。一份沒有薪水的志工工作,讓我獲得金錢無法買到的成長,找到退休生涯新的生命價值。更驚訝的是,透過教案與活動帶領,我自己也無形中建立起了簡樸生活的信念。 梁晏綾(自然名:芹菜) 一年前賴榮孝理事長有次和兒教組共進午餐,他說欣見夥伴把環境教育的觀念帶進校園,卻也憂心我們會急於灌輸知識、忙著傳遞規則給孩子,提醒我們學校裡是不缺那樣的老師!這也是我初期進入兒教組的困惑與擔心,翻看八套教案的內容設計,細想見習時前輩們的帶課方法,現在我開始有點懂了。 兒教組要給孩子的,不是更多道理,也不是更多「該怎樣、不該怎樣」的教條。我們要設法跳脫傳統教室的限制,藉由提問的模式,帶領孩子逐步討論;透過體驗的活動,引導孩子深刻體驗。環境為什麼重要?地球為什麼可貴?就在這80分鐘的課堂裡,陪著孩子一起來思考。 我們要悄悄地在孩子心裡種下一顆種子,種下一顆珍惜環境、愛地球的種子。期待種子慢慢發芽、好好長大。 蕭鳳蘭(自然名:菩提樹) 帶領「矇眼摸樹」的課程時,發現矇上眼睛後,會看見展現不同面相的孩子,有的勇敢直前、有的遲疑、有的完全不動,適時的引導可以讓頑皮孩子願意靜下來用心體會,讓膽怯不敢前進的孩子願意順著繩索慢慢踏出步伐,看到每個孩子到終點的感動,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否有好好和樹做對話,但摘下眼罩的同時,臉上充滿各種表情,我知道這堂課只是個開始。 謝玉鳳(自然名:冠羽畫眉) 我願是一顆傳遞理念的種子,在荒野兒教組行走兩年,我深刻的感觸到環境教育的認識與推動,不應僅是一種概念或口號,更重要的是如何從行為中具體實踐。在兒教組很容易感受到真心的愉悅,也很容易在此對人敞開心胸、從善如流,並更認真的對待環境這個嚴肅的議題,透過直接參與,發現到更多環境議題的小細節以及自己從未想過的教案觀點,啟發了自己持續關注的心情。但最重要的是,知道還有一群婆婆媽媽們跟自己一樣想用正確的環保觀念,更努力的以自己的方式參與、關心我們的生活環境! 卜心蓓(自然名:豆娘) 世界上沒有一套方法,可以決定教室所有的情境。學生是活的,環境是活的。來到兒教團體後,我感受到團隊共同努力為環境盡一分心力的氛圍;也看到孩子們接觸到活動體驗時興奮的神情。保護環境是一輩子的事,伴隨著他們的討論,我知道雖然我們選擇了一條漫漫長路,但只要能有一顆種子在孩子的心裡發芽,未來這條路一定能讓他們遮風避雨,充滿鳥語花香。 鄒名晅(自然名:小葉欖仁) 擔任兒教志工就像進行一場大冒險,因為我們往往不知道今天面臨的是怎樣的孩子,也常常不確定今天的活動會不會因為天候的關係而無法進行,也經常會自問:「這樣真的是最好的辦法嗎?」不過我們唯一確定是,這絕對是值得我們去冒險的事! 現在的孩子對於知識的吸收是很大量的,孩子大多都懂得節電,低碳,地球暖化,甚至是氣候變遷等名詞,但是當孩子跟我們一起實際操作或體驗的時候,他們才會發現,從生活中體會這些名詞時往往感到落差很大。不知道氣候變遷將以多快的速度改寫我們的生活,就如同我們也不知道我們能改變孩子多少觀念,所以這是一場冒險,只是這場冒險沒有輸家,沒有終點,而是雙贏、是永續。 游秋玲(自然名:蚯蚓) 志工是志願服務,因為志工讓生活更豐富,但也需要把家庭照顧好所以要以自己許可的時間來安排。擔任隊輔和學員是完全不同的心境,在擔任隊輔的期間,有更多的機會發現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特質及法寶,讓我自己跟著學員學到更多,看到的面向也更廣。 王怡文(自然名:猴子) 怎麼好意思誇口談志工心得,我得到的其實比付出的多好多! 劉淑慧(自然名:月亮) 兩年前得知荒野招收兒教組志工,從未離開過我才三歲的女兒似懂非懂的同意這是件好事,所以當我上課時她願意配合由托育老師照顧。近九個月訓練結束接受志工證的那天,女兒非常興奮,不斷親吻我為我高興。她握著我的手說:「這個地球,我和我的孩子要一直住下去,謝謝媽媽和阿姨們到學校教哥哥、姊姊及我怎麼愛護大地媽媽,妳要繼續加油喔。」 加入荒野至今,女兒總是不斷鼓勵及配合我,並經常要求我分享荒野的大小事。因為荒野,她知道守護環境人人有責,肯定荒野是良善的團體,也讓我們母女愛的存摺不斷增加。 張瓊娥(自然名:翠鳥) 尋得志同道合的夥伴是喜悅,長達一年的培訓卻也難熬,人生悲喜時刻上演,愛與陪伴是唯一不變。進入校園才有力量,孩子們在冷氣房中成長,無法預期單次課程能有多少改變。傻子愚公,有時歡樂,有時無奈。期待種子埋下,終有發芽的一天,兒教一根根小蠟燭,持續發出淡淡的光芒。 臺北樹蛙把來到荒野兒教組的每位夥伴都視為一個小點,來到荒野是要圍一個圓,圓一個夢想與理想。不論小點自身能量強或弱、大或小、遲或早,都是圓不可或缺的一點。只要所有的點結合在一起,就會變成一個圓,一個可以往前推動的圓!身為著急人的臺北樹蛙幸運的遇到這群點點,一群只有起點沒有終點的夥伴,環境教育課程只是個開始!

做對事,先有態度再談技術

2015-06-09

文/蔡毓玲(荒野保護協會解說員、蔡毓玲建築師事務所負責人) 本文刊登於《營建知訊375期》 我們常聽到管理大師彼德.杜拉克的名言「做對事,比把事情做對重要」,但若沒有訓練出如何尋求「對」的思維模式,要做出對的判斷,卻是最困難的事,這也是一個決策者必須擁有的養成訓練。「對」這個字眼不是一個絕對性的名詞,而是一個相對性的選擇,既然是相對性的選擇,表示存在看待事情的不同面向,也涉及不同對象與層次的影響層面。在缺乏思維的同理心訓練與對事情進行深度/廣度評析時,於凝聚何者是對的事情上常受本位主義限制,這個本位主義可能來自技術專業的迷思,或許是基礎資料缺乏下的便宜行事,可能是對人文與生態素養的缺乏、也可能是政治角力的折衝結果。在無數例證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在計畫之前的執行架構,已經決定了每個影響因子被看待的比重,後續技術層面涉及的只是達成執行目標的管理。擴大舉例,就像把炸彈投到正確地點是技術問題,該不該發動戰爭或以何種方式解決爭議是價值與態度問題,要做對事,應該是先有態度再談技術。 計畫評估 降低衝擊尋求平衡 了解問題首重觀察,解決問題則在尋求平衡。世上所有的事物不是處在一個平衡的狀態,就是在往下一個平衡的狀態傾斜,平衡代表穩定,尋求平衡的時間越長表示不穩定的狀態越長,所以在計畫評估階段就應該找出隱性與顯性的不穩定因子,尋求共識作出相對性衝擊影響為低的選擇,進而對受影響衝擊的項目提出維持其平衡的補償配套方案。同時亦要反思,當失衡狀態過大,超過處理的能力時,就不是一個該繼續進行的選擇,因為缺乏處理能力不只是涉及人為的層次,環境容受度的變化更是超過我們所能掌控的範疇。在近年來的開發爭議中,屢屢可見無法處理失衡狀態而帶來的破壞與反彈抗爭,如臺東美麗灣開發案等。 臺灣的環境變化度高,基礎研究資料又不足,導致計畫的事前評估缺乏對相關衝擊與影響作出準確判斷,加上缺乏有意識的討論主題與共識,常以「逆勢」方式和問題對抗或打著便宜行事的態度,當潛在的不穩定因子一一出現時,對於解決問題的拖延與缺乏因應方案,卻更讓看到問題嚴重性的人們憤怒,憤怒於主事者對權力的傲慢,憤怒於將系統整體性的衝擊窄化為技術性的問題,憤怒於在問題顯現時,不願作損害管控重新檢核決策的盲點,沒有反思的態度就是踩著錯誤的步伐一直前進,讓環境與居於其中的人們承擔原本可避免的傷害。 決策疏失 「永續」工程成夢魘 當人們對政府的作為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信心時,欠缺互信的結果導致任何作為都會被質疑,好的與不好的一併被否定。作決策的人會有盲點是正常的,因為其思維邏輯受其本身養成教育、經驗觸角、利益考量等的影響,而有本位性,一方面可能是對造成影響的廣度與深度認知不足,無法作出適時適地適性的決策;一方面亦可能因利益角力而偏頗獨斷,因此該抱持尋求形塑共識與監督的決策機制之態度,以彌補特定領域思維決策的限制。 舉一個例子,河溪整治,在與水爭地的傳統思維下,著重以土地保全與財產保障的方式去處理,因而投入相當大的工程成本作逆勢整治,結果仍是抵擋不住自然力的運行法則。莫拉克風災時高雄市六龜寶來地區因上游堰塞湖的潰毀致大水沖壞堤防,之後災後重建工程,相關單位擬採取於兩河道匯集處施作水泥護岸作阻擋的工法,而長期觀察環境變遷影響的在地社區工作者卻提出應順應河流沖蝕走向,以疏導引流方式讓出往昔被占有的水道,不應該為保護河床上的土地,而在轉彎的河道旁設置銳角的護岸企圖與水流對抗。這個建議則被來視察的專家們否決,認為設置護岸足以抵抗水流衝擊力。工程中除設置護岸外,還一車又一車的將消波塊吊入溪裡,但是這些設施後來被證實完全無法發揮功效,一次的大雨就將水泥護岸沖毀,水泥殘骸與消波塊隨著大水翻滾於河道中,反而成為河道中阻礙水流的障礙物,工程就在此不斷的破壞→丟置消波塊→沖毀→變更設計→丟置消波塊→沖毀→變更設計的循環中看不見完工的一天。錯誤的決策所付出的代價卻是由地方來承擔,整個河岸風貌也成為一個大工地讓觀光人潮卻步,原仰賴觀光維生的地方經濟持續受到影響。地方居民諷刺地說,這是另類的擴大內需,另類的永續工程(永遠持續進行的工程)。 工程逆勢而為 環境破壞災難 在我們的生活中充滿各式各樣的例子足以印證逆勢而行所帶來的災難,工程與環境的關係是息息相關的,一個開發行為不只是單一的在基地上產生變化,它所連帶影響的卻是整個實質環境與非實質環境的鏈結。是歷史的、情感的、在地條件成就的,是價值選擇的問題,是潛在變化的問題。規劃設計通常不會在空無一物的土地上進行,現地的既存狀態是在地條件與時間所形塑下的結果,現地既存狀態可能沒有實質構造物,但也絕不是空無一物,它可能是維持現地環境穩定的組成條件,也可能是生物的棲息地,地上物或地景也可能是在地空間脈絡的連結延續,如果沒有充分了解改變的影響極可能造成永久不可逆的破壞。 以發生在周遭環境中就可見的例子來說,在環境要被改變時,常常最先遇到的就是樹木移植問題,一棵大樹如何移植才會存活是技術性問題,應不應該移植的判斷是尋求共識的問題,移植並不只是移走一棵樹木,也移掉了與大樹共生的生態系,移掉了與大樹共同成長的在地記憶。如果只從技術角度去看,忽略樹木存在的意義之後,事情則被簡化到以物與物間的位置交換去看待,這就是我們看到政府推動樹木銀行效能不彰的必然結果。樹木銀行原意是為維持樹木存在的價值而找到暫棲或永久接收的處所,但檢視實際的狀況,卻是存活率明顯不如預期,甚至對有些樹種而言形成樹木墳場。規劃單位或主辦機關常把重點放在移走這件事情上,對於移植的成敗漠不關心,並將責任全推給廠商,的確,很多施工廠商所採取的移植方式是粗暴的,不合移植程序的這絕對要究責檢討。但是如果檢討失敗的成因,幾可確認的,是在移樹之前已經決定了移樹的意義在於虛應故事還是意義再生,若一刀切的把所有樹木立地與生長條件均一化,忽視每棵樹木的個別差異,如何相信對於移樹行為是保生還是送死都缺乏了解的主事單位是真正在做對的事。臺北市公園處統計移樹後易死亡的樹木,第一名是櫻花樹,如果對植物學有所涉獵即可以知道櫻花樹是高敏感性樹種,癒合能力很差。在日本有句俗諺大意是:「修剪櫻花的是笨蛋,不剪梅花的也是笨蛋。」因為櫻花樹如果移植或修剪的時間和氣候不對,非常容易導致感染,而至最後整棵死亡。若缺乏對物種的了解就無法作出正確的判斷,不僅樹種有別,同一樹種的健康條件,也因樹齡差異而不同,設定單一時節,同一移植工序已可預見未考慮樹木承受度的後果,那就是移植失敗。一個對的規劃方向需要來自各方的專業意見與整合,若規劃階段經過各領域的整合性討論與評估,就可於事前判斷在計畫條件下會導致的結果,一旦檢驗出若工程編列的預算不足、日後採最低標的招標方式、工程時程無法分項切割適時進行時,想要大樹移植保活,其實是自欺欺人的作法。然而如果沒有辦法達到預期結果,進而必須重新規劃評估可行方案,而將大樹原地保留作為必要設計條件後,則其後續自然有技術性的因應解決方式。若沒有一個可管理執行的條件,就算再好的技術,也會失敗於非技術因素的影響,技術不是萬能,一旦啟動不可逆的行為,就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也因為有太多的前車之鑑讓人失去信心,所以寧願在事前去抗爭阻止不周延的計畫,而不願看到事後被迫接受無法逆轉的破壞。 上述談到對執行條件進行評估,可以預先掌握變數並納入控管程序之中,但另一個超越計畫判斷的是對未知的態度,當我們對改變產生的影響沒有足夠的資訊或基礎研究可供判斷時,多數的工程思維是只看可解決的項目而忽略無法解決的難題,讓未知由未來去承擔,這是非常不負責任的決策做我們能負責的事,面對未知,在找不到解決方式前,不要輕易去改變。 擁抱環境土地 擺脫專業理盲 態度由何形成?工程界以技術理性作為評斷能力與績效的依據,但缺乏生態關懷與人文素養的訓練讓看事情的面向產生侷限性,也使生態專業與工程專業常處於對立面,除了希求雙方能各自擴大對涉及影響領域的了解與對話外,從教育開始改變是最根本的解決問題。生態專業與工程專業不應是獨立的學科,必須建立在學院的整合性課程架構,同時更重要的,人文素養與環境意識是決定專業為何所用的態度依歸,這也是技術理性的盲點,需要納入專業的養成課程中。可以期待的是,有越來越多的人透過加入自身專業以外的團體以擴大自己認知與關懷的面向,從社會實踐中學習面對土地的態度與自然法則,也讓未來將成為社會中間份子的主人翁,親近自然擁抱土地,讓他們親身體驗大自然無私帶給萬物的美好,引導他們對的思辨學習。更重要的是,學習如何看見「美」,去感受生活中所存在美的事物。美,是生活中讓我們感受到四季變化的大樹,是保留野外自然蜿蜒的小溪,是為了尊重其他物種生存環境所願意改變的行為,是珍惜我們與萬物共生於此的臺灣。  

讓麝香貓生活在自然的家——咖啡、生態之旅

2015-06-09

文、圖/王敏玲(荒野新竹分會志工) 麝貓(Civet)又名麝香貓,印尼語為Luwak,屬靈貓科。牠們的身體細小且柔軟,大部份時間棲息在樹上。外表像貓,但鼻端較長及甚至是尖的,有點像水獺或獴。麝貓的身體長度不計算尾巴約有0.4-0.7公尺長,體重約1-5公斤。這隻可愛的夜行性動物,在咖啡界可是赫赫有名,原來牠就是產出世界最昂貴咖啡的來源。 在5天的蘇門答臘咖啡行程中,領隊「雨林之心」陳可萱與當地嚮導Sugenk的帶領下,我們走進荒野進入原始叢林,大夥跟著領隊爬上爬下穿梭在咖啡樹與各種灌木叢中,尋找野生麝香貓咖啡豆(Kopi Luwak)。 當Sugenk指第一坨Luwak的便便給我們看時。大夥瞬間都露出喜悅的眼神,一個小型植物生態系統隨即出現在眼前。黃色的咖啡豆子含著許多種不同的種子,旁邊還長出已經發芽的咖啡跟其他樹種小苗,在陽光的照射下,咖啡豆更顯的黃澄澄的新鮮。大伙開始對牠吃的食物充滿好奇,頻問:「咖啡豆旁邊一小小顆的是甚麼?」「那邊很大顆的又是甚麼?」「軟軟的是甚麼?」。這個小型植物生態系統開啟了我們跟自然的連結,麝香貓帶領我們開始了解這片土地、這裡的生命。彷彿,「世上最昂貴的豆子」已成了一個笑話,誰會在當下還用世俗的價格來評斷生命的價值呢? 雜食性動物的Luwak,咖啡其實並不是主要的食物,小小的牠其實食物範圍是相當廣闊的,從3-4公尺高的Banana Jungle,到方圓1-2公里遠的Palm Tree,和咖啡樹生長在一起的Lamtoro(銀合歡)、Rimbang等都是他的食物來源。靈貓科動物的牠如同貓一般,在森林中踩著咖啡樹枝跳上跳下,挑選喜歡的咖啡豆吃,一不小心還會折斷咖啡枝條。我們看到了生命與環境自然的互動、自然生態的演替,造就了眼前的生物多樣性! 下山後,農友讓我們品嘗野生的Kopi Luwak,這杯有著濃濃自然味的咖啡,讓我們省思背後許多的問題:自然的破壞、人類的貪婪、貧富差距等等。一杯野生Kopi Luwak 需要環境、季節跟當地人對自然保育的認知,才有機會產出一小小杯的咖啡。 一杯咖啡的代價到底是甚麼?手上握著美味咖啡,不妨也思考一下「背後誰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甚麼樣不公平的問題?」「自然環境受到破壞?」,一趟生命體驗之旅帶給我們許多的省思,你我都可以讓這環境更加美好。

荒野臺南友善大地實踐家——初登場紀實分享

2015-06-09

文/盧清瑞(荒野臺南分會解說員、自然農場召集人,自然名:水牛) 緣起 2014 年底,荒野臺南的年度願景想更積極將課堂上傳習的友善大地、愛護地球理念、知識,走出延伸到野地、農田進行戶外實作,讓知道、想做,進而實地施作,更貼切的讓理想落實。 善循環會流轉,荒野長期來努力播灑的種子終於萌芽了,由於荒野發出善的訊息,地主們的紛紛響應,友善大地實踐家工作團隊終於誕生。 永續與決心 環保、經濟、社會是永續經營的荷包蛋法則,「友善大地實踐家工作團隊」結合社會有心志士,或親子或個人,以節能環保愛地球為出發點,運用友善大地的施作手法,生產出自然健康的食材:近期規模小產量少,由施作夥伴及家庭分享,並作食農教育;遠期規模大產量多,將可成立農夫市集供應社會大眾無毒健康的食材。在充斥黑心有毒食物的市面,友善大地的實踐別具意義。也因為有未來結合在地提供自然、健康、無毒的健康食材的小農成立自然農作市集的想望,讓我們「友善大地實踐家工作團隊」的夥伴們更有決心邊學邊做,未來成為自然農作專家;邊做善事邊吃好食材,各個家庭幸福又健康,而擴散的效應將會使大眾更健康,大地更美好。 在摸索中學習 有善意的動機,有滿腔的熱枕,有激昂的情境,這是啟動日誓師的現況,但實作了又迸出更多火花,既精采又好玩:有人第一次插秧高興得快哭了、有人已經提前沉浸在收割的喜悅中;在椰樹腳自然農場那端,孩子們在生態池抓小魚比賽已滾濕一身、煮婦們尚不知菊苣是局部採收葉子而一次性把整顆給割了,一區的紅蘿蔔幾乎毀在小孩為了搶看小山羊的路徑上,15顆鴨蛋一夕之間全丟了?想知道答案嗎?請期待下一次的分享。   延伸閱讀:濃濃的思田情

濃濃的思田情

2015-06-09

文/黃德秀(荒野臺南分會專職秘書,自然名:甘蔗) 小時候,職業軍人的父親偶爾放假才能回家,母親外出工作,所以住在外婆家後方的我們,總是會跟著外公、外婆坐著牛車到田裡,外公有兩塊田,一塊旱種,一塊種植水稻。我沒有辛苦跟著耕種的經驗,只有幫忙看著煮給豬食用的爐灶顧顧火、用餘火烤番薯、三合院中曬太陽的稻穀、剝花生賺零用錢、驚喜地看著外公幫牛接生的種種甜美回憶。 小學搬家後,每次回外婆家總要經過外公種植的水稻田,常常可以看到道路兩旁的金黃色稻穗隨風搖曳,這是我對農田的印象,雖然一直與農田很近卻從未務農,也不知務農的辛苦,但卻對農田有一種濃濃的思念,也是對外公、外婆的懷念。 多年前加入荒野,開始對環境有一些些意識,所以最近幾年,回到成長的家鄉,總特意繞往外婆家,去看這一片曾經披著黃金綢衫的田。田地依舊廣闊,但處處都是因為休耕、棄種裸露枯乾的黃土,少有綠意,卻增加了豪宅農舍、工廠。灌溉溝渠是枯乾的,路兩旁的水溝有著五彩的油汙,仍種植水稻的阿伯說:「水源一定要自己裝馬達抽地下水。」看著花上千萬建置的豪宅被飄著惡臭味道的皮革廠所圍繞,這是幸福?我有許多不解、無奈。 去年,從荒野志工轉變成荒野專職,有機會認識更多荒野人,也有更多機會去參與這些荒野人想完成的夢。感謝盧清瑞(自然名:水牛)與王麗卿(自然名:山芙蓉)願意將自己對家鄉土地的夢與大家分享,他們將已進行多年建置完善的新市椰樹腳、大營兩塊田無償提供大家一起經營,讓我也有機會開始滿足對土地的思念。 去年10 月開辦第一次友善大地工作日至今,從陌生到逐漸熟悉的工作團隊夥伴,每當看見對農事一竅不通的大人卻都有著對土地的一份熱愛,願意對土地友善,孩子更是開心的玩著泥土,掉進安全、生機盎然的生態池,一位爸爸說:「看見孩子這般開心的笑容,農事工作雖然辛苦,但值得。」這或許是我們對土地的本性,卻都被城市水泥化的建置所剝奪了。 冬盡春來,「荒野臺南咱ㄟ田——大營1號田」稻田夢開啟了,因著大家的信任與對土地的熱愛,雖然第一次的種植無法向穀東保證收成,因合鴨稻硬體設備建置費高,每穀2000 元募款金額絕對無法等值回收,但大家踴躍相挺,集眾力讓友善大地的方式延續土地生命,一週內我們50 份穀東即招募完成, 有了這些滿滿的愛,首作稻雖仍有許多困難需要去努力,但大家被愛與夢充滿,心是火熱的,擁有往前的動力,「荒野臺南咱ㄟ田」將一直轉動,期盼喚起更多人對土地的愛。   延伸閱讀:荒野臺南友善大地實踐家——初登場紀實分享

「阿光來種綠.節能好有趣」2015暑期親子夏令營

2015-06-05

[活動額滿公告] 因單位申請踴躍,場次已全部額滿,將不再受理申請。造成不便,敬請見諒!(2015/6/30)   北極熊阿光響應2015關燈一小時活動後發現…生活中一些小小習慣的改變,就可以讓我們節能、減碳,減少浪費地球資源。今年暑假,阿光決定透過小遊戲、有趣的綠活圖和體驗活動,把這些聰明節能手法傳授給大家,讓大家跟著阿光一起節能趣! 「阿光來種綠.節能好有趣」暑期親子夏令營,著重工研院「生活節能手法」,邀請大朋友小朋友在不影響生活品質的前提下,輕鬆節約能源省荷包,讓節能減碳從小小的行動開始實踐! 指導單位:經濟部能源局 主辦單位:荒野保護協會、工業技術研究院 活動時間:配合申請單位規劃,以6小時為原則,並參酌上課講師時間訂定 申請日期:2015.06.08(一) 起開始受理線上報名,詳洽申請說明 申請對象:全國各地 對節能減碳有興趣的學校、社區、圖書館及非營利單位 活動費用:免費。(由主辦單位提供講師及活動所需教材、教具) 線上報名:報名網址 活動內容: 北極熊阿光USE YOUR POWER, GREEN UP! 氣候在改變,地球怎麼了?! 認識我的家~綠色生活地圖尋寶趣 節能秘笈大公開~生活節能超簡單 能源體驗DIY 動手畫一畫~「節能綠活圖」生活節能在裡面 申請說明: 為了讓節能推廣遍及各地,故將依申請單位申請之先後順序,以不同行政區(鄉、鎮、市、區)及首次申請之單位為優先。若同一個行政區有二個以上的單位同時申請,則由主辦單位依申請緣由及未來行動計畫為遴選依據。一個單位僅可申請一場工作坊。 【若社區團體有意加入節能推廣行列,歡迎聯繫免費志工培訓事宜。】 每場參加人數至少20人,最多不超過50人。 2015夏令營限額50場次,依報名優先順序並審核申請單位資格陸續受理、額滿為止。 請有意申請之單位,得以線上申請或填寫申請表後,以掃描、拍照或傳真方式回傳。待承辦人員確認申請單位資格並進行活動講師及日期安排後,再回覆申請結果,經確認申請成功者,才算取得開辦資格。 洽詢電話:0983-681429 柯小姐;Email:karen@wilderness.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