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部落格:永續山林

永續山林

永續山林

臺灣雖然面積不大,但因層峰疊翠,高山不少,河流也常在高山起源,沿著山邊流動,將養分及調節因子隨著河流輸送入城市及海洋,山林裡,棲息著許多臺灣的珍奇寶貝,有各式動物、各式植物及其他小型的真菌及藻類等,每個生物都是這個島嶼的珍藏,也是世世代代臺灣人民的珍寶,守護島嶼上的每個珍寶,讓世世代代的臺灣人能與這些生物共享這片土地,「永續」是重要的目標。臺灣生態多樣性高,從高山、城市到海洋,每一種生態系統都具有它的獨特與重要性,也是各式各樣生物的棲息地,守護自然環境,除了守護生物棲息的家園外,也具有調節氣候、淨化空氣及水源、涵養水源及防洪保水等重要作用。因此守護臺灣的自然環境及居住其間的動植物就是荒野保護協會重要的任務之一。環境守護是一個長期的生活實踐過程,認識臺灣及守護臺灣的珍寶,讓居住在臺灣的每一個人、團體都可以是環境保護的參與者,成為一個長期關心及實際守護臺灣的行動者。

亻厓兜——記水路群像 之三.姜杜春蓮

2014-09-01

文、圖/荒野新竹分會水路大隊   從容淡定  笑納人生 2013年3月18日,因緣殊勝的水路大隊在新竹縣兩河文化協會理事長姜信淇校長的引領下,拜訪了姜瑞金(北埔新姜發跡人姜滿堂的三子)、林丁妹(竹東圳創建者林春秀的長女)的次媳姜杜春蓮女士。   處此老屋迅速灰飛煙滅的時代,水路大隊夥伴步入北埔村中正路上的新天水堂,自是更驚豔眼前這備受妥善維護的老屋!    新天水堂,係民國三十六年姜瑞金所興建。門口楹聯「天命維新崇光世第,水源可溯丕振家聲」在陽光下迎街水路大隊一行十人。姜杜女士在兒媳及外傭的照護下幽居在此,雖平靜、平淡,卻也具足繁華落盡的韻味。姜杜女士望著宅第的門聯說:「我公公是個書法家,這些門聯都是他寫的。」姜瑞金除得意政壇外,並寫得一手好字,作品曾入選日本東京書法展,而姜氏家廟、北埔慈天宮、五指山灶君堂都有他的墨跡。   春風習習,天水堂階前,聆聽從嫁作人妻、成為人媳,並為人母,而今更已然是曾曾祖母的姜杜女士以客語、日語、國語、台語自然切換,娓娓敘說姜家的鎏金歲月,晶亮我們的眼耳。我們如沐春風地享受,更與她在煙塵往事裡並肩而站。   八十餘歲的長者追憶初見夫君及訂親等往事,仍面露彷若初春少女的嬌羞,讓人跌入時光隧道。原來當初公公姜瑞金謹以「脾氣很好的女孩」為物色媳婦人選的首要條件,姜杜女士的親家(娘家大嫂的父親)係姜瑞金的摯友,居間作媒,不負所托,促成了她與姜炫達的美好姻緣。   據說竹東圳施工期間曾發生經費短缺的狀況,陳板在其《水與竹塹:新竹水文化導覽手冊》書中曾提到:「幸獲北埔人士出資協助,方能繼續施工。」其實,林、姜二家族先祖曾經合資開墾二重埔,此一淵遠流長的合夥關係自是深厚。再者,古來豪門望族,常藉著婚姻強化家族間的關係,並藉此在政治經濟及社會上互相幫挺。明治四十三年(1910年),林春秀的長女林丁妹嫁給北埔姜滿堂的三子姜瑞金為妻。林、姜二家族締結門當戶對的姻親關係。在先祖的世交關係與兒女的姻親關係之下,當遇經費短缺時「獲北埔人士出資協助」,看來自是合情合理,但終究只是推測而已,水路大隊有機會理應加以探究。   終於因著姜杜女士的解惑,真相得以釐清。根據她的說法,林春秀築圳時,北埔親家姜滿堂只是幫忙作保。她說:「築圳時並未向姜家借錢,因為我負責記帳,我很確定。只是開水圳工程款額支付不出時向銀行借貸,由我公公作保。」當時公公的大哥甚至告誡公公說:「林家已經借那麼多錢,你還敢擔保?」我的公公說︰我是他女婿,我不作保誰作保呢?這是公公親口對我說的事情。   姜杜女士僅見過春秀公幾次面,記憶中:「外公待人親切,常面帶笑容,心懷慈悲。對晚輩很好。過年時,婆婆回娘家,晚輩都很喜歡跟去,因為外公和其他長輩都會給大紅包。」接著,又說:「外公家的田地有一萬租,比姜家還要有錢。清兵拓墾二重埔時,春秀公每天煮茶請他們喝,日子久了,清兵說你能墾多少土地,那些墾地就是你的。」林家就此發跡。至於春秀公年輕時騎白馬收田租的傳說,也是她津津樂道的故事。   除了竹東圳,博聞強記的姜杜女士也分享了春秀公和長女丁妹之間舐犢情深的故事,讓我們見識春秀公鐵漢柔情的一面: 其一,林春秀非常疼愛丁妹。丁妹幼時讀漢學,倘遇雨天,林春秀會讓她跨坐在肩膀上,送她上學。不難想像當時丁妹鶴立人群中,驕傲地坐在高處,那種一覽無遺的喜悅。 其二,在林春秀眼中女兒丁妹是個好命女。當他二重埔的田遇上久旱不雨時,便會請轎子到北埔抬回丁妹,由她幫忙祈雨。老天賞臉,真的都會天降甘霖。   歲月是河,緜延不斷。姜杜女士述說林、姜兩家的陳年往事,如歌的行板,悉數入耳也入心。臨別,她說:「謝謝大家給了我一個熱鬧的上午!」,真是寬厚大度的長者風範。   在這喧囂躁動的年代,新天水堂的悠適靜雅,兀自散發出磁鐵般的吸引力。   夏日炎炎。七月初,水路大隊再度登門叨擾,甫進屋內只見燒餅、水果、菜餚、冷飲、咖啡等紛紛上了桌,是夥伴們歡喜自備的美食。姜杜女士養生有道,所食不多,但總是以滿臉的笑容,和煦我們的心房。談笑饗食間,我們又請教了關於竹東圳的二三事。 七月下旬,更有夥伴專程持贈刻有「姜杜」姓氏的筷子,這風雅的饋贈全然出自有諸中形於外的真誠,水路大隊祝福她持續有著快意人生。   蟬噪如雨。天水堂正廳牆上的墨寶「立身宜與古人爭」見證歲月悠悠裡姜杜女士一生的豐盈,仍在喧囂紅塵中前行的我們或許難以望姜杜女士之項背,但我們會盡力望向遙遠的未來,精彩自己的人生!    姜杜春蓮,民國18年(1929)出生,畢業於「新竹州立新竹高等女學」(新竹女中前身)、省立高級護理學校。民國41年(1952),與北埔姜瑞金(林春秀女婿)次子姜炫達結褵,係為林春秀之外孫媳婦。光復後,姜瑞金曾擔任兩任鄉長,並以最高票當選第二屆縣議員,再以全票當選副議長。姜杜女士延續姜瑞金一房的政壇勢力,後來也活躍於北埔政壇,曾任多屆婦女會理事長,並擔任過一屆縣議員。

亻厓兜──記水路群像 之二.楊鏡汀

2014-08-05

文、圖/荒野新竹分會水路大隊 一生懸命,榮耀客家 我們通常為了某些因素而有所投入,在過程中若是順應天時人和則一切得願,但也可能遭逢困難而有所停滯,甚而受挫放棄。試想,如果持續了時間光陰都在做同樣一件事,那麼我們不禁要問,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使命能讓自己的熱情未曾澆熄?楊鏡汀校長,這位來自大山背鄉壤的小孩,在竹東丘陵上綿延出與竹東圳無數星霜的交會。 驅車往窄巷微微起伏的康寧路上行,水路大隊在這次補助案一開始就拿著計畫書來向校長請益,一直到期末報告都為如此。當然,對於水路而言,早在2008年在與中原大學進行竹東圳地景文化研究案時,校長就如啟蒙者般公開表示自己已關注水路脈絡多年,當時的我們或許就像個書塾裡剛入學的幼童吧!校長是大山背豐鄉國小第一屆公學校的畢業生,日治時期,時值17歲的就學年紀卻遭逢二次大戰而成了日本兵。光復後,身分成了國軍,僅有初中畢業証明書的楊校長沒有繼續升學,卻憑著國語考試及格擔任代用教員,後來再通過教育行政特考,才得以憑高中資格進入新竹師專暑期部進修,一面教書一面讀書參加考試,學經歷同時升級,由此可見堅韌個性,而其嚴謹慎思的治學態度也在每次給予水路意見時表露無遺。 楊校長並非林春秀先生的直系家族,但對竹東圳的長期奔走更顯示出其發自內心的認同與孜孜不怠的延續。1997年,出版《飲水思源念林秀》一文,首度為林老先生其人其事書寫一生起落,是為「林春秀贊」,語詞描繪句句雕琢,林家大宅九牧第後方湧泉澡堂旁所立的林春秀功德紀念碑文就從其中擷取之。1998年的竹東圳完工七十周年紀念,楊校長也與當地文史工作者范明煥先生親身踏勘十二號隧道,見證先民的手工斧刻痕跡。2008年八十周年,更在九牧第辦理學術性研討會,校長的女兒楊毓雯持續衣缽發表林春秀公的事蹟專章,後繼有人,文化傳承代有傑人出,校長欣慰之情溢於言表。 《寫作客俳大家來》是校長最新出版的著作,以閩俳、國語俳、客俳來寫詩敘事,頗富興味;談起故鄉事,他興致極高的提起目前正在為大山背的樂善堂爬梳廟誌,寫作生命不輟,典型在夙昔。水路何其有幸,有一個常常互虧彼此卻也時時扶持的類家人網絡團隊,文化疆域無際無廓,路徑上行人來來往往,熱鬧繁華雖有,孤寂落寞者亦不少,身影互有交錯,惟持續走踏能有幾許?客家人帶著血液橫渡暗江來台,島內安身交替好幾個世代,該如何稱呼呢?是台灣的客家族群還是有著客家身分的台灣人?在找尋個人角色與社會認同的過程中,最令人印象深刻且值得尊敬的該是這族群如蘆葦般順風而行、逆風而立的精神吧!  校長夫人的大家風範令水路人心嚮往之,總在我們來臨時為我們準備溫潤的茶水,貼心的招呼著,賢伉儷溫柔對話超過一甲子,平常相偕散步出遊,生活怡然恬適,「夫人的笑容,是校長眼睛的滋養」一位靈黠的水路伙伴就曾如此形容。是啦!世間所有的相遇都只是久別重逢罷了,多情的青春教師在初任教的二重國小有了今生最重要的相遇。水路人原準備了羽毛球球具,要來個忘年球敘,夫人搖頭謙稱年歲已高,運動不宜太過激烈,水路人不強求只求誠意實至。早在2009年時,楊校長邀請我們到位於頭重坑的青窩埤走探另一個水路,時年已八十的他自己開著車來到,「月出青窩埤,雙月照天池,儷影映雙月,夜深人靜時」就是他與夫人的韶光年少紀事,見校長坐在福德伯公前的木椅上侃侃細數這前塵今事,真是個身子硬朗思慮清明的儒文長者。也因著校長的諸多引介與協助,水路大隊這才能慢慢拉開這屬於地方的水利歷史與前人努力耕耘的過往,2014初冬,水路專程再到校長家中奉上這一年辛苦的結案成果報告,見到長者翻閱點頭稱是,這嘴角微揚的笑容也該是水路晚輩心裡的滋養吧? 憶起了2012深秋,陽光透過厚厚雲層大方恣意的銀灑階前,身著寒衣的我們,溫溫的貼近彼此,暖暖笑意凝縮在這廣角的光學鏡前。原來,人的能量無所阻隔,涓涓蓄積,越谷成流川,生命之河,至長至深。 楊鏡汀,民國18年(1929)出生,娶竹東圳創建者林春秀公長孫林木郎之女為妻,係為林公之曾孫女婿,二重國小校長退休,現任客家台灣文化協會理事長,任內出版各種語言與鄉土教育的書籍三十餘冊,致力客家文化的保存與推廣有年;長期呼籲各界重視竹東圳的歷史價值,並曾積極籌辦規劃竹東圳相關紀念文字與活動。  

定點與棲地.觀察與守護

2014-08-05

文/游永滄(台中分會分會長,自然名:鵂鶹)、圖/荒野台中分會 台中分會目前尚未擁有一個獨立經營棲地,分會把焦點放在自己所熟悉的觀察定點,作為廣義的棲地守護經營。台中分會的定點有:勝興、大坑、大肚山、霧峰、南彰十八彎及北彰桃源森林步道低海拔的定點型棲地,以及高美溼地的溼地守護組、高海拔的合歡山定點組,共計八個定點棲地。 霧峰組常以物種普查、定位監控紀錄變化,並計畫從原定點擴大至大霧峰地區,增加光復新村的再生聚落,老社區內現存建築物與老樹的保存,並與目前參與團體進行價值再造。從烏溪引進、貫穿大霧峰屯區,用於農業耕作的阿罩霧圳,歷經日治時期、光復後至今的改變,這段由人群、作物、土地所交織的生活型態,目前夥伴正著手進行記錄調查,將於未來推廣活動中呈現。  霧峰組從阿罩霧圳進水口起,沿著烏溪溯源路盡到大崛溪出口,觀察記錄烏溪主溪流切割的地形地景斷層石壁,也在溪邊觀察到河口鷸鴴科鳥類及雁鴨科鳥類,溪床充滿地球科學的教學題材紋路,甚至有獸跡足印的發現,上述範圍都將列入霧峰自然流域的棲地經營計畫。   大坑組目前仍固守於一至五號步道的定觀紀錄,但大坑山景現今正面臨觀光纜車、道路開發及山坡地開發的破壞,棲地擴展範圍不大只能持續監控記錄。 勝興組持續關刀山特有林相的觀察紀錄,及挑材古道的觀察。近一、二年我與勝興組長、組員進行夜觀,主要為山中聚落水域農田的紀錄調查,四季的蛙類聚集區域,黑翅螢種類辨認紀錄,從「發生」到「大發生」、直到發生結束的起始點與消止點的週期紀錄。目前的蝦、蟹、魚有概況紀錄,偶有一次發現如手臂粗且有30至40公分長的七星鱧,俗稱「鮕呆」。這個月夜觀轉向龍騰溪水域探點,發現魚類、蝦類、蛙類、蛇類及夜間昆蟲豐富度增加,周邊有埤塘、農田水圳,需再深入觀察,擴大為以關刀山為主的山林流域棲地。 大肚山組目前以大肚山台地為主要棲地進行守護調查,地層為頭嵙山層的紅土地質,主要守護物種為台灣百合、大肚山野薔薇和白頷樹蛙。同時持續與台中都會公園、東華大學楊懿如老師的研究團隊合作,進行斑腿樹蛙的監控調查。 另外,這塊有先民開墾過的土地上分區,有楊玉娟(自然名:啄木鳥)、吳金樹及現有組長——蔡忠祥(自然名:大頭)等夥伴,進行南大肚望高寮公園的百合、特有石竹科植物及瑞井步道古聚落的原生植被、蛙、蝶、蛾的觀察紀錄。 北大肚山則在中都、金母宮西側坡地、琉璃谷、小月谷的區域進行原生植物的監控記錄,並計畫將小月谷的調查,製作成一本完整的棲地觀察守護紀錄。主要執行人為大頭蔡志忠,協助組別為大肚山組及現有14及15期解說員。 高美溼地棲地守護組,目前以大頭蔡志忠帶領,與台灣省野鳥協會及靜宜大學環境志工隊合作,由志工分隊帶領,進行清除互花米草工作假期,每月至少各有一次出勤。參與成員大多為靜宜大學、弘光科技大學、中興大學的學生,進行互花米草的割除,偶而有企業出動員工參與。 互花米草割除後,由大頭與監控志工統計割除範圍的面積,再讓在地的僱工阿姨們來挖除互花米草的根。不斷的割草挖根,統計互花米草的消長狀態,從中去找尋抑制並根除互花米草的有效方式,進而守護住高美溼地的泥灘地及特有的雲林莞草及後發現的另一種高美莞草。 南彰十八彎古道區域,位在社頭清水岩寺後山,目前因志工人數較少,以現有志工進行定觀紀錄,規畫環境生態教育的推廣活動。由王宏仁(自然名:紅人)帶領定點,參與者多為南彰志工。主要生態除了二次林的林相植被外,鳥類居多,因種植食草、蝶蛾類也多,柚木、蘋婆樹為大量種植區域,光臘樹的種植使5到6月甲蟲也增多。 北彰組所在的定點——桃源一線天,為狹窄溪谷地形,植被平平,多違背利用種植荔枝、龍眼、柑橘、刺竹等經濟作物,因樹冠茂密,在谷內形成微氣候、濕度高,每年5、6月雨季來臨時促成了螢光蕈的大發生,接於黑翅螢之後。雨季過後,螢光蕈銳減,而出現大量窗螢及山窗螢幼蟲,接替螢光蕈成為夜間山谷的亮點。在常態性的夜觀,發現6月有一波天蛾幼蟲大量出現,主食草為姑婆芋及薯蘋科的獨黃,短短兩週就消失了蹤影,黃蝶在同一時間於山谷中大量結蛹,蛙類變少幾乎無聲,盤古蟾蜍偶有幾隻,晚上隨處可見攀木蜥蜴抱細長樹枝睡覺,而蜈蚣數量則變多。蛇類目前已發現梅花蛇、紅斑蛇、赤背松柏根和龜殼花護卵。彰化分會籌備處仍在醞釀成立分會中,北彰是目前最適合作為棲地觀察的定點,夜間可觀察到豐富度甚高的自然生態。 合歡山組,環境為高海拔植被構成,總類少且單純,特有季節到來會輪流排班出現。高海拔導致物種高敏感,只要環境出現些許變化,物種就容易遭到破壞滅絕。因此,守護著高山棲地的合歡山組,除了例行性定點觀察,同時準備高山四季美景影片給參與民眾欣賞,並將正面臨環境破壞的醜陋面,直接呈現給參加民眾,讓他們正視美好的自然環境正在被破壞:再不行動,什麼都沒了!當然,合歡山組也兼具環境狗仔隊的功能,將在國家公園的違法破壞行為拍攝下來,一一向主管單位投訴並持續追蹤,目前合歡山組守護棲地的方式跨足了環境培力。 以上分享台中分會過去一年持續以定點為棲地所做的守護行動,各定點人員雖然分散,但都堅守在最熟悉的定點棲地進行守護工作。對於這些定點棲地,我自己有幸或多或少都曾參與過,深刻感受到各棲地的變化。除了大自然原有生態的心跳聲外,也跟著呼吸共同的空氣,更感受到參與其中的夥伴,自發的推動與紀錄。台中分會能擁有這群可愛的定點解說志工、推廣講師及基礎志工在為定點棲地做努力,讓我這個帶領分會的會長輕鬆許多。但因面臨其他非定點棲地的自然環境遭受破壞的壓力,我們可動用的人力仍然不足,歡迎想要了解、更為環境付出一份心力的會員與非會員夥伴加入我們,成為志工和我們一同行動,為你所在的環境盡一分心力!

消失的水田──「宜蘭地景討論會」側記

2014-08-05

文/李寶蓮(荒野保護協會雙連埤環境教育基地顧問)、圖/李寶蓮、荒野保護協會 2000年農發條例修正後,農舍問題一如燎原野火,引發諸多弊端,包括農地炒作、消失與破碎化、未來糧食危機、社會資源使用不公,及因農地炒作而逐漸形成「新耕者無其田世代」。然而,在糧食大量依賴進口,務農辛苦且獲利不易,以致農村後繼無人,農地價值若不能「開發」,還能有什麼可能?這場以地景為主的討論會,商討的不只是地景視覺的美醜,更是城鄉關係背後所有人類的經濟、文化傳統、價值定位乃至政治操作的結果。 台灣社會在經濟起飛階段,農村人口移往都市造成城鄉失衡;在經濟蓬勃之後,城市人口又挾帶經濟勢力渴望移居鄉村,形成另一種型態的城鄉失衡,這一切均顯示鄉村因缺乏主體性,不斷屈從於城市需索的結果,導致於地景上的改變。城市須靠鄉村物產及資源供養,而台灣城鄉人口比例從20世紀初2比8,到世紀末完全倒轉,就結構而言已頭重腳輕,因此迫切地需要立足鄉村來思考,才有可能避免城鄉嚴重失衡問題! 「守護宜蘭工作坊」於6月7日邀集「倆佰甲」共耕團體發起人楊文全、「穀東俱樂部」負責人賴青松、「田中央聯合建築師事務所」黃聲遠、「宜蘭農田水利會」會長許南山等以個人身分參與的縣府官員,以及各界代表,共約40人,針對宜蘭快速消失水田地景進行討論,並由曾任職公視節目「城市的遠見」的主持人及製作人——林盛豐擔任主持人。 楊文全認為規劃與執行間的落差,必須到農村基層才能理解。水田零碎化極不利耕種,而獨棟農舍從居住安全到公共設施投入低效率等問題,正被大家所關切!農舍的興建須先正確規畫管理,而快速興建的農舍反映著人們對於居住在蘭陽平原的想像,這些想像可區分為兩種類型:第一類型,最普遍的「大台北都會生活者的郊區住宅」,這類的空間形式依外地人口需求增加進行規劃,比如鄰近高速公路與主要市鎮為低密度住宅區(如:宜蘭的縣政中心住宅區);第二類型,「新農村居民需要的居住空間」,在地人進行新的農村生活空間規劃,依循既有的聚落在不破壞原有風貌下,將閒置建地活化與再生,直接提供新居住空間並限制僅實際從事生產的農夫方可依法興建與擁有必要的農舍。若要保護蘭陽平原的水田地景,需要有效紓解與滿足人們對蘭陽平原的農村夢。這需要宜蘭縣政府下定決心,透過土地使用規劃、制定地方自治法令突破障礙才可能達成。 賴青松則表示:「蘭陽平原水田地景的快速變化,已是有目共睹的事實與問題。且新建農舍大多為自用休閒農舍、田園豪華別墅、連棟型車庫住家、營業用民宿餐廳、企業招待所或俱樂部等用途,由此可知,加入農村住民行列者,多屬有錢有閒的退休族或富人階層,農村地景只是他們享受生活的風景。」 隨著下田耕作的老農凋零,更加速農地移轉及建地化的過程。當平原上不再有人願意費心照顧農地時,碧野田疇的景緻將淪為只能遠觀的風景。除非有真正志願投身務農的農民,否則失去主人的田園,將如失去靈魂的軀體般,難以長存。 「觀察家生態顧問公司」創辦人黃于玻則從生態的角度來闡釋農地完整重要性,強調生態保育發展,已從過去深山荒野劃設保護區將人阻隔於自然的觀念,修正到重視人類自身生活環境的經營,因為許多生物的適居環境並不在深山,而是於人類重度干擾地區。但干擾讓殘存的生物對於庇護棲地的需求更加迫切,而「農田」正居於這樣的地位!某些生物對人類的干擾較敏感,例如水鳥;而對干擾較為敏感的生物而言,牠們極需遠離道路、房舍等人為環境,大面積的完整農地正是提供這樣的需求。因此,房舍、道路分佈的位置,將決定這些生物的存續與否。「農地破碎化」無疑地將使農地的生態功能大幅降低。 農田水利會會長許南山,認為農舍廢水對灌溉水質的潛在影響,將使國人健康遭受威脅,並提出以農地容積率轉移到既有社區或建地,使農村居住區集中,解決污水處理問題,確保農業生產環境的安全與完整。建築大師黃聲遠則期待自己的孩子能在鄉間長大,帶領一群年輕建築師在田中央工作與生活,看著他們的轉變,肯定宜蘭地景所帶來的滋養。至於這份滋養的取予之間如何平衡,亦是他們正在思考的問題之一。田中央團隊拒絕許多農舍的設計案,正因他們清楚這些業主的目的並非為了居住需求,而是有了他們的設計房子將會更好賣。 以個人身分參加的縣府人員,則就法令層面分析,認為中央對農民及農舍興建資格的認定標準過於寬鬆消極是問題的根源,並於會議上提供具體作法。種瓜達人及社造元老黃國添則指出,因政府錯誤政策,造成農地快速消失,宜蘭稻米品質冠於全國,不應放任這樣優良農地改蓋農舍,反而應該讓土地面積過小的農地成為建地,將完整的良田保留下來。宜蘭小學老師嘉偉,依自身親戚例子指出,許多退休族的田園夢其實非常脆弱,花了大筆金錢打造夢幻農舍,最後發現田園生活並非想像中的美好,只好脫手轉賣,應該邀集「後悔者聯盟」來現身說法。 一個下午過去,時間在熱烈的討論中顯得迫促!只好將連署方案擇期再議。城鄉原本不應截然分離。即使不務農,都市人口進入鄉村的正面意義也應該大於負面,包括城鄉交流帶來觀念與視野的開拓、經濟的活絡、體現不同生活價值等都是鄉村需要的養分。但在不當的公共政策下,負面衝擊可能大於正面。人口外移後還可回流,但良田的消失卻是不可逆的改變,如果沒有及早進行願景思考與對話,蘭陽的美麗是否經得起這樣快速盲目的轉變? 台灣未來的糧食安全保障在哪裡?究竟多大面積的農地才是對生態與人類社群最適切的規模?土地如果不急著開發,可以為後代子孫留下多少可能性?對夢想於農村實踐新生活的新移民,那些吸引他們的鄉村元素又可以維持多久?新移民該如何參與這些元素的保護? 這場聚會開啟了一些對話,卻留下更多等待思考的問題;但確定的是,宜蘭人對自己生活環境的經營,是到了應該進行思辯與對話的時候了。 本文作者/阿寶,本名李寶蓮。緣於對山的喜愛,憂心台灣高山農業對山林的衝擊,2000年起在梨山承租果園,致力友善農耕,將過陡的坡地退耕還林,以生計與生態的平衡做為生活的實踐。2004年出版《女農討山誌》。 守護宜蘭工作坊/一個由公民自主成立的學習與行動團體。成立於2013年四月,每一位成員無論工作背景為何,都以獨立的個人身分參加。以關心公共議題、守護環境為宗旨;以公民參與、在地實踐為行動原則;超越政黨立場,跨越世代思維期許。  

雪谷熊合戰

2014-08-05

由於棲地喪失與非法狩獵,台灣黑熊淪為法定瀕危保育類野生動物   文、圖/郭熊(國立屏東科技大學野生動物保育研究所研究助理、台灣黑熊保育協會會員)   大概我綽號有個「熊」字,因此我和黑熊的相處模式很「黑熊」。成年的黑熊多獨自在森林裡生活,平時熊與熊間不太會見到面。因此日本的原住民愛奴人稱呼黑熊為YAMAOTOKO,意思是「山之男」,形容黑熊平時獨居在山林裡,行蹤成謎不易發現,由這富含生態觀察意味的稱呼,足以看出黑熊的生態習性。   講到「郭熊不見黑熊」這件事情,我就不得不提在玉山國家公園大分山區進行研究的日子。每年秋冬季青剛櫟結果期間,附近的動物被大分山區的青剛櫟吸引而來,包含台灣黑熊。當時有隻臉上有道疤痕的大熊,牠難得的巨胖。我在大分每天早上都會檢查自動相機,每當我看拍攝時間,發現牠常常和我擦身而過,卻又不相見。有時我檢查完相機,不到1小時內牠就出現,因此我深信彼此都知道對方就在附近森林裡。牠身材巨大,臉上又有疤痕,有種黑道老大的氣勢,我稱牠「刀疤大哥」,現在我依舊懷念牠從我相機前經過,左搖右晃的大屁股。   大雪山豐富的自然資產是台中市人引以為傲的森林遊樂區 離開大分之後,我開始到其他山區進行黑熊分布調查,大概是台灣黑熊數量真的很少,而後就不曾看到黑熊了。但是和熊的相除模式似乎沒太大改變,因為自從來到大雪山森林遊樂區內調查黑熊生態,我與黑熊奇特的相處模式又出現了。   去年我來到大雪山進行黑熊生態調查,同時雪谷線纜車的環境影響評估調查也正如火如荼的展開。面對纜車開發案,我很希望趕快拍到黑熊活動,證明纜車預定地就是黑熊活動的地區。但是當時正在進行纜車地質調查,大型機具在森林裡鑽洞,每天發出極大的噪音,別說黑熊了,其他動物也都不見蹤影。   某天早上我終於受不了了,出發調查前,我和山神拜託,請山神讓我早點拍到黑熊,說也神奇,不曉得是否正好鑽洞工程結束,還是山神聽到我的請求,下午檢查相機的時候,就發現牠出現了,當時我就決定要叫牠「NoNo哥」。因為無論如何,「NoNo哥」絕對是反對雪谷纜車開發案,牠鐵定不希望原本寧靜的生活被人干擾。   其實,養活一隻黑熊需要大面積的棲息空間,但是攤開地圖,不難發現大雪山森林遊樂區的四周都被人類佔據了,人為環境,四處都是公路、果園或城鎮,森林被開發破壞,僅存的原始森林所剩不多。台灣黑熊非常會跑,一隻黑熊的活動範圍達到一百平方公里以上。但是我猜「NoNo哥」就算有通天本事,在這邊大概也沒太多地方可去。大雪山森林遊樂區有收費站,每天都有人進行嚴格的人車管理,杜絕非法狩獵或過度開發,我想對黑熊而言至少還算是個安全的棲息地,這是住在雪山山脈黑熊的小確幸嘛?我不知道,但至少園區內很常拍到牠的身影。   即將來臨的雪谷線纜車將衝擊大雪山原始的自然景觀   「NoNo哥」與之前在大分陪我做研究的「刀疤大哥」一樣,當我檢查完相機,接下來,幾乎下次我在來收相機都會有牠路過的身影,所以我大概知道牠的活動區域。觀察幾次「NoNo哥」出現的時間,大概都是我離開沒多久,通常一天內,牠就會跑來聞聞相機。然後,或許是嫌棄相機的拍攝角度,基本上會很主動又熱心的幫我「喬」個理想的角度,轉個180度還算好說,有時變成朝天空拍。   「NoNo哥」除了玩弄相機,更多時候會站在鏡頭前面若有所思的不動。每當我看到影片時候,我都在猜「NoNo哥」到底在想什麼?為何要站在相機前面呢?有天我突然想到,牠是不是想跟我透漏些心事?   或許是纜車要來了,未來施工營運,每天機具的噪音與人潮淹沒了森林裡原本清脆的冠羽畫眉叫聲,過量的觀光遊客製造超量的廢水排入原本清澈的溪流裡。「NoNo哥」就會離開此地吧,畢竟牠無法開口反對,更不可能像宮崎駿電影裡的狸貓起身對抗人類的大肆開發,或許,牠只能常常出現在相機前面,對我們表達非常不希望纜車來干擾牠的生活吧?

小燕子,我們在等你喔!

2014-07-01

文/陳若雲(台北親子團三團,自然名:藍天)、圖/莊燿鴻(台北親子團三團/二團,自然名:獵戶座) 第一次和小燕子相遇,在新店溪河濱自行車道上。 隨著春天腳步貼近,突然發現有隻小燕子朝我飛來,一會兒高一會兒低,動作和速度都很不穩⋯⋯我盡情地享受著牠笨拙但認真學飛的美麗姿態時,猛然抬起頭,才發現眼前還有第二隻、第三隻⋯⋯,出現了好多隻小燕子,在河濱車道旁空曠的綠草地上,展翅學飛! 「好可愛的小燕子啊!」讚嘆之餘,這份美麗的感動,好希望能和親友分享。 再一次和小燕子相遇,是和北三團的「好野人車隊」相約在五股溼地,那是我們車隊第一次練騎曲,也是第一次一群親子團家人共同賞燕。 當天色漸漸暗下來後,一隻、二隻、三隻⋯⋯慢慢的,愈來愈多的小燕子出現了,和記憶中春燕笨拼的姿態不同,牠們長大了,動作俐落了,而且速度快得超乎我的想像。 隨著天空上小小的黑點愈來愈多,被要求靜默的孩子們,驚呼聲也此起彼落愈來愈大聲,跟著五股溼地組在地解說員的詳細解說,孩子們慢慢看懂了,小燕子在做些什麼事⋯⋯ 「媽媽,你看,牠要衝下去洗澡了!」 「來了,來了,牠往這邊飛過來了⋯⋯哇哦⋯⋯」 「這隻蜻蜓好會躲,怎麼都沒有小燕子看到牠呢?」 「啊,啊,那兩隻燕子快撞在一起了⋯⋯」 孩子們目不轉睛地盯著燕群,開始了他們自在的觀察,有時讚嘆於「數大便是美」的壯觀,有時驚艷於「細節裡天使」的細緻微觀,短短不到一個小時,沒有一絲無聊的空檔時間⋯⋯ 解說員告訴孩子們:「燕群會在白天時外出覓食,傍晚時分才會從四面八方飛湧而來,齊聚於蘆葦叢上空進行晚點名。」 孩子問:「這裡有幾隻燕子啊,都是家燕嗎?」 解說員說:「這裡的燕子有好幾萬隻,不只家燕,還有洋燕、棕沙燕、赤腰燕等,牠們在為南返做飛翔訓練。你可以用心觀察牠們怎麼飛哦!」 真的不同於剛會飛的小燕子,他們一會兒俯衝入水後又立即升起,快速飆升至高空,一會兒瞬間來個急轉彎,升升降降之中表演著「向左後急速迴轉向右」的高超迴旋飛行技術,那敏捷的身手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隨著空中齊聚的黑點慢慢稀疏,解說員說:「牠們要回蘆葦叢裡休息睡覺嘍!」孩子們才在「啊⋯⋯怎麼這麼快哦!」的餘聲中,失落又豐盛的踏上歸途。 一場絕美的賞燕秀,宛如空中的交響曲般,拉開了車隊練騎的序曲,也將我們和五股溼地的距離拉得更近了,今夏的黃昏交響曲再次準備開演,你也準備好了,和我們共襄盛舉,來個燕群之約嗎? 五股溼地夏日賞燕季活動詳情及報名頁面

亻厓兜──記水路群像 之一.水圳家族 追憶似水年華

2014-07-01

文、圖/荒野新竹分會水路大隊   水路幾年行走竹東圳,在傾聽水聲之餘,我們也傾聽屬於在地人的聲音,或許說是,我們小心翼翼地躡手躡腳地去敲開那些對於水圳的記憶大門,如果幸運的話,我們還可能從猜疑的眼光拒絕的態度,熬到了願意被接納開始被信任,甚至,到了最終,我們成了被看顧被疼惜的一群後生晚輩,那感覺真是無與倫比的美麗。由衷希望藉由這樣的文字書寫,能彰顯田野調查的最重要資產──「人」。   2013年的8月21日驟雨直落簷前,狂風催逼來者往大廳裡湧聚,一肩撐起雙擔,簍子裏盡是雞魚鮮果的長者進了屋內,總不免急急收傘,低身彎膝的將用心準備的供祭物品找個好位置鋪擺上桌,這裡是九牧第,竹東圳最大功勞者林春秀公,在興旺後建築的大戶宅院,最終,老先生也在此度過安老歲月。   林維生,林家十九世,在二重街上開了家百貨行,是個有行動力的熱心人,「雨下那麼大,你們真的來喔…」林先生滿臉笑意地迎著拿相機扛攝影機全身溼透的我們入內,「當然啊,就說了我們一定會來的呀!」水路人走水路哪有在怕水的嘛!廳內牆壁上張貼的2013年林家祭祀表就是林先生所擬,歷經四載終於在民國85年將「西河林氏族譜」編纂付梓,此時也是見他持香念詞擲筊,萬望林氏先祖與各路兄弟享用佳餚,佑民護土。   今天的家祭來了34戶,我們見到了二位老朋友,也認識了一個新朋友。林昭綺,二十世,是現任的竹東鎮鎮民代表。第二位是林政憲,2007年時就是由他帶了尚未成軍的水路大隊前身,荒野保護協會新竹分會的一小群人進到九牧第,他稱林春秀老先生為叔公,十九世的林先生爽朗熱情,對於我們多年後還在竹東圳裏遊走感到驚喜,他主動拿出林老先生圈註眉批的書籍供我們拍攝,甚至之後還隻身來到位於新竹市的分會捐款。   遇到林世立是另一項意外的驚喜。九牧第前右側屋宅是開鑿竹東圳時日籍工程師居住的所在,目前是林老先生四子兆榮的後代所有,據悉現居的是第三代的林雄懿先生,我們嘗試前往拜訪但未獲應允,當時還有些受挫,孰知家祭的場合,際會相遇雄懿先生的獨子,算來是林家的第四代,二十世,在街上開了間照相館,目前現居的屋宅曾經是三益株式會社的辦公室,後來分到父親這一房時曾改建過,也說起了歷經政權轉移下的林家起落。民國70年左右,原本定期收到也按時繳納的地價稅,政府突然間就不再寄發稅單,要將澡堂、九牧第等林家土地收歸國有財產局所有,林家力爭卻還要求林家人到日本申請土地證明等為難之舉,無奈之餘,也只能由後代十個人集資將土地所有權購回;談到家族的曾經輝煌,慨然道起這甜美的果實並未是人人都能擁有。   2012年年底,水路大隊通過客委會計畫案的申請,得要更加認真的往竹東圳深處裏鑽,2013的1月17日,與以往不同的每星期四白天訪查,這天,是夜晚時分,我們在二重街上一間暖呼呼的羊肉爐店裡圍爐,這是林家第二十世林子修新開的店,除了捧場,我們還帶來了掃描機和電腦。林子修與母親現在住在九牧第祖宅內,友善的他讓我們第一次除了大廳外也踏進了這大屋裏的深處,曾經是好幾房的共住空間,原來是這般的綿長與曲折,他答應我們的請求,為我們遍找老照片老資料,在這營業的自家店裡,廚房裡鍋鏟翻炒聲作響,同一時間裏,另一邊餐桌上進行的卻是一張張寶貴文件的翻拍快門聲。   就在林家家祭前的一個禮拜,中元時節冽風暴雨,水路大隊來到了圳頭軟橋,此時的攔河堰卻因為颱風肆虐而土石流失,邊坡塌陷,我們今天的角色是與祭者,這是由水利單位主辦的竹東圳圳頭祭,感恩與珍惜在圳頭這一端進行著,期待我們能有溫柔的慈悲與更高的智慧善待這個大地。水圳家族也在另一端的圳尾,虔敬祈求先祖能庇佑人與水的平安永續,先人鑿圳澤蔭後人,二重是老先生發跡的所在,地方湧泉常年未絕,加上引自圳頭軟橋的上坪溪水,21公里圳路,家離水邊那麼近,當然一切都需要深深謙卑,感謝上蒼的賜予與眷顧。   縱是水圳生命幾經轉折,還好,還有磚造隧道可尋,還有圖冊可讀,還有山林可退,人在草木間,草木如畫,一種遺失的美好仍在;水圳家族,未曾停歇,沒有平淡,眼下盡是繁華似花。   註記:自然乾坤,聚落的言語,讓這水路江湖既深且長,水路人拉長距離,保持著微溫的心情,轉身凝視生命的幻實。群像系列將以竹東圳創建者林春秀公家族開啟紀錄之端,在地人物豐富了水路風景,綠色水路末端的柯湖耆老為句點,共計六篇。  

濕地保育法於2015年2月2日施行

2014-07-01

專訪 詹順貴律師談濕地保育法筆記(專訪日期:2014年6月12日) 整理/陸淑琴(荒野保護協會棲地守護部專員,自然名:蟾蜍)   構成溼地的三大要素為:水、土壤及水中生物;俱備土與水的「溼」字形中即明白的傳遞著溼地的概念;因內政部營建署公告之濕地保育法使用的字為「濕」,故以下文章用字皆從之。   濕地:指天然或人為、永久或暫時、靜止或流動、淡水或鹹水或半鹹水之沼澤、潟湖、泥煤地、潮間帶、水域等區域,包括水深在最低低潮時不超過六公尺之海域。   濕地保育法第五條:   為維持生態系統健全與穩定,促進整體環境之永續發展,加強濕地之保育及復育,各級政府機關及國民對濕地自然資源與生態功能應妥善管理、明智利用,確保濕地零淨損失;其保育及明智利用原則如下: 一、自然濕地應優先保護,並維繫其水資源系統。 二、加強保育濕地之動植物資源。 三、具生態網絡意義之濕地及濕地周邊環境和景觀,應妥善整體規劃及維護。 四、配合濕地復育、防洪滯洪、水質淨化、水資源保育及利用、景觀及遊憩,應推動濕地系統之整體規劃;必要時,得於適當地區以適當方式闢建人工濕地。   濕地保育法距離立法院三讀通過後,由總統府公佈的日期於今年7月2日屆滿一年,擔心行政院遲未公告施行日期,我們在訪談中詢問可做什麼努力?所幸訪談隔日便得知,6月12日專訪詹律師當天,行政院公告濕地保育法施行日期。   台灣受海洋環抱,擁有許多離島,除了沿海泥灘、珊瑚礁、沙岸、鹽場等濕地外,內陸更有多種濕地類型,如高山湖泊、湧泉、河口或農田、埤塘等,濕地生態豐富且多樣,除了具高度生物多樣性,更具備固碳、水源的調節補注、淨化與護岸的功能,絕非毫無價值的荒地。詹律師文章寫道:「濕地法是第一次,『由下而上』推動促成的環境保育法律,由政府部門與民間協商溝通,獲得共識後,三讀通過。」   問:什麼契機下開始推動濕地保育法?   當時政府推動內陸型或沿海濕地,如國光石化的開發案,盤點國內既有法律,相關法令有國家公園法、野生動物保護法、文化資產保存法、台灣沿海地區自然環境保護計畫等;發現濕地缺乏專責法令與主管機關。以國家公園法來說,保育位階高,但受保護範圍限於國家公園範圍,而國家公園目前劃設的陸域面積僅約8.64%;以野生動物保護法劃設保護區,則需有保育類野生動物的活動或其重要棲息環境,如七股的黑面琵鷺、三義的石虎,保育標的是動物本身,動物棲息的土地環境卻是配角;文化資產保存法,則需具備特殊自然地景以劃設自然保留區;或者是已討論十多年卻未通過的海岸法,即便通過也僅針對濱海濕地或近岸海域中間濕地,內陸或高山型的濕地未受到保護。主要是濕地長期以來不受重視,所以為濕地量身打造的法令。   濕地保育法第一條:   為確保濕地天然滯洪等功能,維護生物多樣性,促進濕地生態保育及明智利用,特制定本法。   問:立濕地法的目的為何? 或想透過濕地法解決的問題是什麼? 濕地法的目標:「在開發行為開始進行前,確保濕地功能與濕地面積的零淨損失」,共有三個重點面相:   1.賦予濕地明確的法律地位 未來主管機關在保育或編列相關預算,以維護或推廣生態環境教上,更名正言順。   2.濕地具明確法律地位後,導入公私協力維護部份 法案中有二個方向,現有重要濕地多為公有土地,未來公部門可以委託民間在地組織或NGO管理,賦予相關法源依據。   (1) 制定獎勵機制,依實際濕地保育情形給予適當獎勵與表揚。 (2) 不完全排除開發,補償濕地強制公益信託。以國光石化為例,假設可以開發,計算補償之面積及經費,透過公益信託給民間。   3.降低衝擊 當濕地劃為重要濕地保護區後,開發或利用行之原則為:「開發迴避」、「衝擊減輕」及「生態補償」。若遇開發或利用行為應優先迴避重要濕地,若迴避有困難應優先採行衝擊減輕措施或替代方案;若皆已考量仍有困難且無法減輕衝擊,才允許實施異地補償措施;生態補償需連同開發計畫送出審查,透過審慎嚴格評估,須為原開發面積2~5倍土地,經10至15年時間復育,使之與原濕地達成相當程度的生態指數,讓因受開發破壞的生態透過異地復育得以補償,並藉以令開發單位走迴避路徑,選擇非重要濕地 開發。   台灣長久以來開發優先於保育,因濕地取得成本較低,易成為開發基地優先選擇地區。未來施行濕地保育法,不以金錢計算濕地價值為目標,優先透過迴避以減少重要濕地開發,達到濕地零淨損失。   名詞定議 【零淨損失】指開發及利用行為經實施衝擊減輕、異地補償或生態補償,使濕地面積及生態功能無損失。 【明智利用】指在濕地生態承載範圍內,以兼容並蓄方式使用濕地資源,維持質及量於穩定狀態下,對其生物資源、水資源與土地予以適時、適地、適量、適性之永續利用。   詹順貴律師簡介 現為元貞聯合法律事務所主持律師,除金融相關法律的研究外,長期關注台灣環境議題,投身「環境基本法」、「國土計畫法」、「環境損害賠償法」、「海岸法」、「濕地保育法」等法案。   延伸參考 詹順貴律師撰文<聯合國濕地保護的台灣最新立法回應>,發表於新世紀智庫論壇 第63期 2013年9月30日 詹順貴律師部落格「獨立蒼茫」    

長葉茅膏菜的憂歡歲月

2014-06-19

文、圖/張光宇(新竹分會棲地保育組,自然名:山人)、楊樹森(新竹教育大學應用科學系)   科技文明對人與土地的影響,在21 世紀的當下是福是禍仍爭論不休,回顧過去年代,物資雖然貧乏人與土地間的關聯卻更為自在,而資本集中與科技進步,讓台灣農村在40年之內產生巨大改變,機械化耕作淘汰使用數千年的獸力,田畦面積因機械耕作需求而極大化,間接改變農村地貌。土地重劃讓蜿蜒的溪流被拉直,連接生物棲地的生態廊道逐漸消失。農業從養活人口而轉變成資本主義市場的經濟活動,追求效率的農業因投入更多能量,化學肥料、除草劑與殺蟲劑成為現代農業基礎,農作物產量確實量增加,但也付出龐大成本,農業生態系受到嚴重危害。   五十至六十年代台灣仍以農業為主,當時桃園湖口台地見不到幾家工廠,坑子口一帶(鳳鼻隧道新豐端附近的區域)也不例外。當時農業生產需用到獸力,家家戶戶至少飼養一隻牛,孩童每天的例行工作就是把牛餵飽,空閒就得牽牛到空曠地去吃草,割草餵牛是另一份額外負擔,小牧童很清什麼季節在哪裡有最佳資源,用最短的時間餵飽牛爭取嬉戲時間。而現在已很難想像當時新豐地區到處見牛隻在空曠地吃草、悠閒反芻及牛背鷺伴牛而行的畫面,夏日午後牧童三五成群在水邊嬉戲,冬天在防風林旁搭起草寮順便烤番薯或控窯兼取暖。農作物收成後,田埂上雜草被牛隻啃食,農作物生長期間田埂上的草不斷被收穫成為牛的飼料,這樣的耕作型態如何需要除草劑,當然無傷於生物多樣性,當下許多認為稀有的植物如田蔥、穀精草及南國田字草等植物,當時一點也不稀奇。   楊樹森老師是新豐人,年幼時加入牧童的行列。在他放牛時,發現牛的啃食會刻意避開一些植物,其中一種植物摸起來像是沾滿黏液。同時他發現「雜草」上面黏著許多黑點,好像是一些蟲,那種會黏人手的「雜草」就是長葉茅膏菜,只是那時的資訊缺乏,問誰也不知那是為何物;再加上當時生活水平普遍不高,沒有人會有閒情雅致去研究那「玩意兒」。雖然不知道「雜草」叫什麼名字,但有一點很清楚地是在很多地方都可以發現它的蹤跡,尤其是溪畔的荒原和田埂最為普遍。   長葉茅膏菜尚未變得稀有前的棲息環境和現在蓮花寺的棲地其實相去遠,二者皆擁有潮濕環境、貧瘠土壤、充足陽光,和叢生雜草扶持軟弱的植株作為共同棲息好鄰居等條件。然而每天面對牛隻的啃食和踐踏,或是割草砍斷植株,這樣重複不斷的擾動模式,卻沒有讓長葉茅膏菜絕種,反而促進它的生生不息和族群的擴張,多得讓人可以忽略它的存在。割草和牛隻的啃食,同時對雜草與長葉茅膏菜產生衝擊,但是面對雜草被移除,長葉茅膏菜的種子可以見到陽光,反而提供它發芽的機會。牛隻的踐踏,就有點像是用小型中耕機去翻攪土壤,讓埋在土壤中的長葉茅膏菜種子被翻出來而有機會萌發。看起來,長葉茅膏菜喜歡很習慣這種擾動的方式,或許這就是它在雜草當中求生存的機制。   然而隨著農業轉型為工商時代,國民生活水準提升,蓮花寺溼地周邊區域的公共建設及休閒遊樂設施陸續興建。溼地東邊及北邊大片的雜木林,59年新豐高爾夫球場、60年代陸軍戰車靶場以及79年小叮噹科學遊樂區陸續開放啟用,除破壞溼地上方廣大區域的水土保持,更影響溼地地下水品質。79年至85年之間,香火日益鼎盛而擴大規模的蓮花寺,帶動龐大人潮進入該區域,也引發以休閒和烤肉導向蓮花公園及西濱快速道路鳳鼻隧道路段的興建。這些建設讓新豐和鳳岡地區變得更現代化,但付出代價,是讓原有在該區廣為分布的食蟲植物棲地相繼消失。曾幾何時,長葉茅膏菜竟悲情地被趕到桃園台地的西南端的一座山谷中苟延殘喘。在這裡,雖沒有牛群的踐踏與啃食,卻換來人們無情盜採,及豪大雨來臨時土石流覆蓋、族群頃刻滅絕的危機。   除此之外,隨著台灣化學工業蓬勃發展,廣泛在各地使用除草劑,快速有效地抑制雜草的生長,但也扼殺了長葉茅膏菜的生存,更加速讓食蟲植物從這塊區域蒸發消失,成為食蟲植物的頭號殺手。   荒野由民國87 年接手蓮花寺溼地食蟲植物的保育工作,在分會長劉月梅老師及前後許多志工持續地努力下,讓食蟲植物族群能在這塊最後的天然棲地中穩定地成長。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心願,能為食蟲植物在蓮花寺溼地建立一個安定的家,它們的伊甸園,不讓它們從台灣植物的名錄中被除名。我們期望將來蓮花寺溼地能被規劃為一個保留區,讓它們永永遠遠地在這裡棲息,成為人們永遠的紀念。  

四季容顏 巴克禮公園

2014-06-18

文、圖/許雅婷(台南分會解說員,自然名:雪鴞) 十二月,一年又將過去,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一年四季不再依據年曆。當我看著花開、聽著蟬鳴、踏著落葉、訪著鳥語走進這座公園開始,四季不再只是冰冷的節氣,它開始有了生命,之於我。   當枯枝滿頭的猢猻木配上色彩繽紛的落羽松、當如細雨落的銀葉花雨遇上霸氣盛綻的木棉、當溫潤如陽的阿勃勒伴著美豔如火的鳳凰花、當小巧精緻的台灣欒樹果佐著優雅宜人的美人舞,我的四季,在這座如實更迭的巴克禮公園裡有了依據。   在這座市中心的公園裡,一個月一次的定觀,一個月一篇的記錄,它的生物多樣性或許遠不及城郊的野地,但它的獨特性卻不亞於其他,原因在於它是每個人生活的一部分,「與人共存」是它最精彩也最具挑戰性的地方,一年來,它帶給我最感動的不僅僅只有花開時的美麗與落葉滿地下的喟歎!而是看著它緩慢又堅定地迎向更多人,特別是今年,從五月,台南誠品遷移至此後,藝文、書香、綠地三位一體的在此聚合,巴克禮公園,又讓更多人走進它、關注它; 十一月,在公園成立屆滿十週年的此刻,籌劃多時的公園二期也開始進入工程階段。   今天,是今年度的最後一次定觀,望著前方二期飛揚的塵土,我不願想像過去在那片野地裡提著燈籠的暗夜使者,他們哪去了?我害怕知道那些藏身在此的蝶、蛾和眾生,他們去哪了?往前走吧!別再多做停留!只能駝鳥地告訴自己,萬物終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出口。   一年了,那個嫌棄我們太吵而搬了家的鳳頭蒼鷹,還有那位良善的啄木鳥醫生和那戶不愛飛翔鍾愛散步的黑冠麻鷺一家子,以及那對膽大心細的黑枕藍鶲夫婦,還有夜裡飛來衝去的蝙蝠們。巴克禮公園,我們人類的公園,萬物眾生的家!對於即將來臨的一年該是值得期待,期待著更多人能透過城市裡的公園意識到,地球不單只為人類運轉,世界也不單只有人類,與「萬物共生」這是所有生物間最基本的尊重,畢竟一個只剩人類的地球,滅絕也在不遠處倒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