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地守護與土地開發孰輕孰重?-苗栗通宵大田鱉田與石虎棲地的故事
圖、文/陳慧諼〈台北分會編採志工,自然名:玉山杜鵑〉 你理想的家想要在甚麼環境?如果這個家也是許多生物的棲地,又即將面臨被整地開發的命運,那會是怎樣的故事?在4/22世界地球日時,特別想分享長年從事保育工作的李璟泓老師,與土地和石虎的故事。 「我在苗栗通霄,找到了一個地方跟2008年在日本看到的一樣,有稻田、樹林和丘陵地,這個小山谷已經有農家住了50年,採自然農法不噴藥,像個隱居的桃花源。」上週四荒野週週見講座,邀請目前在台中定居的李璟泓老師,跟我們分享如何利用影像展現綠色影響力。而李老師本身就是最佳的詮釋者,因為這二百張照片就是他自己的生命經驗與和土地的故事,而這個桃花源的地景,就是他不時往返心繫的第二個家,也是孩子的快樂天堂,更是許多物種包括石虎等的重要棲地。 然而這樣原始天然的棲地能獲得保存與維護,都要歸功於大田鱉水生昆蟲,以及田鱉阿伯長年來的用心耕耘,老師也說明了他如何與這塊土地結緣。「這裡每年有4~5萬隻灰面鵟鷹來此過冬,據說100年前數量是6~10倍。2012年朋友告知在苗栗有塊不錯的地,第一次來讓我坐了二小時觀察大田鱉等許多水生昆蟲,最讓我著迷的是吃到阿伯種的胡蘿蔔,這裡給自己很多美好的想像。」唸昆蟲系的老師發現這裡的土壤及無水泥的天然溝渠,十分適合大田鱉的生長,也因為這隻蟲,讓田熱絡起來有了田鱉米的產物與名聲。2014年實施穀東制,號召許多親子家庭以5000元認養田地並從事插秧採筍等農作。 而最後落實買地的想望,是女兒的要求,因為女兒說這裡跟龍貓森林很像。「長年做保育工作常感灰心,有了孩子後覺得要為下一代盡責任。擁有一片土地並照顧好,就能種出美好的食物。」老師帶著使命感的描述讓人動容。有了阿伯的典範、體會過土地生產食物的鮮甜,女兒的要求與內心想做的事吻合,加上正好阿伯親戚賣田的因緣際會,就借錢買下了地。但如何將一座生於蔓草中缺一半屋頂的頹圮房舍整地清理,如何適應整晚蚊子入侵、白鼻心打架、昆蟲不時出現在任一角落或器皿,以及動物腳印排遺或屍體散落各處的情境,真的非一般常人能忍受共存,然而這裡卻是絕佳觀察生物的好地方! 老師分享許多這七年間用類單眼捕捉的許多照片,有自然生態及地景照,也有住民在其中與土地融合動人的生活風景。例如在灌溉用蓄水池與小鷿鷈共游的畫面,有阿伯在滂沱大雨積水及腰的田地裡調整田鱉竹枝架高度的身影。此外也分享許多透過架設在各處的自動照相機,所拍攝到各種動物行為的珍貴影像,不時讓我們會心一笑。例如發現石虎斑紋的不同、白鼻心在月光下奔跑的身影、茶改場裡準時上下班的鼬獾,以及大湖草莓園裡多達18種保育類的野生動物。老師也指出目前林務局有針對野生動物的國土綠網補助計劃,並分享一個透過黑翅鳶猛禽,讓5甲變60甲不使用農藥的合作田成功案例。深感有心於土地就有辦法,只是看要不要去付諸行動。 然而好景似乎不長,阿伯在去年過世,將消失近50年的生機與風景再重新找回來並穩定之餘,政商開發的腳步卻已經踏進這塊生物的桃花源。除了之前道路拓寬的爭議,每年被路殺的石虎約10~15隻,現今則面對光電業開發又將面臨殺機,光二公頃以下的申請案就多達240件。「基於長期跑户外對自然環境與野生動物的情感,很想將土地全買下來做信託基金,但保證金門檻高顯得奢侈,募款買地又太慢。」老師也舉日本龍貓森林基金會為例,募到九億日幣買下54塊土地變成永續森林,並指出有大部分金援是來自國中國小學生的捐款。 「也許下次跟大家分享時,再也看不到這些棲地。」老師沉重地感慨,並表示這週二將與技師公會簽約,到時又有協調硬戰要打。全球環境議題的熱度不減反增,是因為地球人已經感受到不便與不適而必需採取行動。以台灣來說,面對旱象不是只因為老天不下雨,而是我們沒有好好保護水的源頭森林,並且珍惜水資源。就如同這片孕育多樣生物的苗栗淺山環境,毀掉容易重建難,後續的負面連鎖效應更是全民承擔。難道自以為萬物之靈欲望無窮的人類,能做的只有摧毀? 這場講座是在松菸園區裡的一座圖書館,是古蹟再利用很舒適的空間,好奇的我到處亂晃,看到一本介紹台灣户外專題深度報導的日文雜誌。台灣擁有得天獨厚的山海資源,生物的多樣性更是具世界級的價值,自清朝起就是國外學者來台採集與研究的天堂,可惜很少台灣人有認知。台灣人自己如何守護珍惜這塊沃土,全世界也都在看也受影響。地球資源持續因人類開發而耗竭,如何善盡世界公民之責維護只有一個的地球,我想就是世界地球日帶給我們的意義與省思!
燕子回來了!
圖、文/賴金嵋<五股解說組志工,自然名:話梅> 「回來了!回來了!燕子又回來了!」3月初,家住中港大排尾段的荒野夥伴,興奮的宣布住家屋簷下燕子的到來。 真好!不是嗎?在2021的今天,疫情仍舊嚴峻、景氣依舊低迷、日常作息仍是封閉的時刻、燕子不爽約再度到來,為我們重新帶來了朝氣。畢竟時序運行尚未斷鏈、自然資源仍未匱盡。燕子歸來是好氣象,也令人振奮!不是嗎! 之後,陸續聽聞夥伴報導燕子動態: 「一對燕子在住家舊燕巢頂,加築了數圈新泥球。褐色新泥巢與淺色舊泥巢成明顯對比。」「巢成,燕子安靜了一陣子,少見往返。」「十數天後,燕子又恢復了忙碌,進出來回、撲翅嘰啾。清嫩燕聲中還夾雜著更細嫩的嘰啾聲。原來,雛鳥已成功孵化。12345,5隻雛鳥在巢中蠕動。」「親鳥似乎不知疲倦,早晚忙碌往返餵食。就這樣持續了20日餘,日益豐腴的燕雛們一圈齊齊圍在巢邊,小小鳥身大大黃口,不停的鳴叫索食。」「5月,快擠爆窩巢的豐腴雛鳥們,一隻隻陸續踏出巢窩飛到附近的電缐上、樹枝上,準備學習獨立生活。」「5月底,屋簷下恢復平靜,燕聲不再、燕影無痕,徒留巢下地上斑駁糞痕;似乎在證明燕兒今年的確來過!」 到了7月,這些北歸的燕子,加上新長成獨立的燕兒,依循時序運行,及大自然原始本能,會再度踏上歸途,南飛到牠們另一個原鄉。跋涉南歸前,燕子會在空曠處集結習飛。我們五股濕地那一大片濃密的蘆葦林上空,正是燕群整軍會集的地方。青山外、葦林間、夕陽畔,點閲燕軍萬千隻。親燕攜兒燕、老燕率新燕,全體整齊劃一的東飛西翔、上盤下旋;一趟又一趟,由遠至近至更遠,直到餘輝暗晦、人鳥不明。 如此獨特美妙的自然樂章,只在7月,只在五股,只在日落前,只保留給幸福的荒野人欣賞! 燕子不爽約,荒野當然也不爽约!2021夏日賞燕在五股!我們誠摯邀請您來!這大自然的精彩饗宴,由荒野協會精心引導。沒有您來參與、欣賞、讚嘆,樂章哪還有意義?
德昌工作假期:移除外來種
圖/台中分會大肚山解說組志工 張寶華〈自然名 : 小辮鴴〉、詹司蒂〈自然名 : 濕地〉 文/張寶華〈自然名 : 小辮鴴〉 一早飄下絲絲的雨滴,雖然雨下的少且短,但已足夠為久旱的大肚山添上一層涼意,今天是德昌營造公司的工作假期活動,我們大肚山組的解說員早早就來瑞安宮做活動行前準備,請參加活動的德昌伙伴們掛上用大肚山森林裡的竹葉做成的名牌,今天移除外來種的工作假期正式展開。 首先前進到紫斑蝶公園,第一個要移除的植物是銀膠菊,由解說員刺葉桂櫻負責講解介紹。幼株長得像艾草,開花時又如滿天星的銀膠菊有「國際毒草」之稱,它除了對生態造成破壞外,還會威脅人體健康,容易造成人體過敏。所以大家全副武裝、戴好口罩及手套,一起來清除銀膠菊,同心齊力的將這個惡名昭彰的植物趕出紫斑蝶公園。 瑞井社區因為電視劇「花甲男孩轉大人」來這裡取景,而成為觀光景點,社區裡仍保留著許多利用大肚山特殊紅土製作出來的土角蓋成的土角厝。解說員Hinoki在古厝前介紹了前人如何就地取材製作土角,並結合在地植物刺竹、芒草來做厝頂,讓參加活動的伙伴們感受到農村樸實的面貌,也藉由這些斷垣殘壁的土角厝,讓人發思古之幽情。 在進入大肚山森林之前,我們舉行了一個小小的敬山神儀式,所有參與今天活動的伙伴們承諾,除了盡情享受森林中大自然的美好外,不干擾、不侵犯這裡的一切,並且一起來保護森林。 我們沿著步道階梯走下森林,德昌的伙伴們馬上就發現階梯兩旁的坡地竟是光禿禿的一片紅土,森林呢?樹木呢?原本是綠油油的一片森林,卻因為公共工程的關係被砍伐殆盡,真是令人無言、痛心。 大肚山也是紫斑蝶遷徙的重要廊道,我們在第三口井附近看到成群的紫斑蝶圍著台灣刺楠的花翩翩飛舞、採食花蜜,大家全都驚呼連連。解說員肚肚鳥馬上拿起捕蝶網小心翼翼的捕捉紫斑蝶,並仔細的解說四種紫斑蝶的特色。她把假死的紫斑蝶輕輕的放進小朋友手掌裡,讓他們能做近距離的觀察,小朋友們因能和美麗的紫斑蝶做親密的接觸興奮不已。觀察完,手一動,紫斑蝶翩翩振翅,飛向花叢…… 台中市郊區就能欣賞到這群美麗的貴客,真是何其幸運啊!愛牠,就是要能守護牠,在賞蝶的同時,希望大家能夠一起去復育蝴蝶的棲地、保護自然環境。 沿途荒野解說員介紹了刺竹、血桐、象草……等植物,終於看到了今天的大主角-小花蔓澤蘭。葉子長得像卡通狐狸倒三角形臉,底部尖尖的,左右兩邊還有耳朵,便是小花蔓澤蘭的外型特色,解說員濕地說明了為什麼小花蔓澤蘭對森林造成危害的原因以及如何做有效的移除後,大家便手拿著鐮刀,展開移除的工作。為了要讓森林中的樹木能行光合作用,就要先把攀爬纒繞在樹上的小花蔓澤蘭拉扯下來,並拔除它的殘根,一個多小時的移除活動,大家汗流浹背,只希望還給森林中的植物一個原本的生活空間。 在午餐休憩區,我們替參與的伙伴準備了森林中的廁所,廁所的位置可以選擇在腐植質多的土壤或枯枝落葉多的地方,用鏟子挖洞後,搭設廁所帳,離開時,再將洞口掩埋,不在森林中留下衛生紙及任何垃圾。 這次活動最享受的便是在森林中用餐,我們午餐吃的是鐵盒便當,不用一次性餐具,雖然要辛苦的請伙伴到土地公廟扛便當下來,但環保愛地球的理念,絕對是要堅持的。 午餐過後,大家一起放鬆躺下,眼睛閉起,享用我們特別為德昌伙伴們送來的森林大餐~讓心靜下來,感受大肚山的風,深吸大肚山的香,咀嚼大肚山的味,聆聽大自然帶來的交響曲,享受森林帶來的舒適感。 隨著「快樂天堂」歌聲的響起,大家慢慢的醒來,解說員二葉松用吉他和歌聲帶領大家一同穿梭在森林中,音符如同甘露般滋潤了我們的心靈,原來大自然是這麼美好。最後大家一起唱和著「大肚山之歌」,我感動了,大家都感動了。 去年9月,荒野的伙伴們發現大肚山南華路附近有多花油柑的地方,外來的小花蔓澤蘭和香澤蘭就少很多,所以開始在森林裡種植多花油柑,用原生蔓來抑制外來蔓。這次工作假期我們也把這個想法帶入活動中,我們要復育的是大肚山原生種植物~羊角藤。 大家先選好地方挖洞,一起將羊角藤的幼苗植入洞中,覆土後,用小石頭圍圈做標記,再到三口井取水,連同多花油柑一起澆水,期待這兩種蔓藤類植物能一起長大。其實羊角藤還是斯氏紫斑蝶重要的食草呢!它不只是紫斑蝶幼蟲的食物,還能保護紫斑蝶幼蟲不被天敵攻擊,所以復育羊角藤,也可以增加紫斑蝶繁衍的機會,期待著未來在大肚山能再見蝶飛起舞的盛況! 瑞井的舊名叫「井仔頭」,村子裡的這三口「井仔」,水質優良,可供終年使用,就算是缺水的今天,「井仔」的滲流水依舊是流著不停,而在這三口井仔排隊取水的歲月點滴,可說是早期居民、耆老的重要回憶。為了要體會早年先民排隊取水的的生活,解說員斗笠拿著刺竹扁擔和水桶,請德昌的大小朋友一起來挑水,首先用水桶將水從井底打上來,接著倒進水桶中,用扁擔挑水,再走上坡的石階,才一小段路程,大家便氣喘吁吁,直呼不輕鬆! 「種錯樹比不種樹更糟糕」,陰香是最好的例子,二十多年前林務局錯誤的引進,錯把外來種陰香當成台灣土肉桂去做推廣種植,而今這些陰香已蔚然成林,不只排擠其他樹種及花草生長,也會讓台灣多樣化的森林,變成單一的陰香林。大家一起移除步道旁陰香的小苗,見一棵拔一棵,立志要讓台灣的多樣化森林可以永續。 今天活動的另一個重頭戲就是用菅芒綁掃把,我們邀請到瑞井的耆老來教我們,高齡已經80多歲的阿嬤一邊教我們綁掃帚,一邊說著小時候的故事;阿嬤說小時候看長輩綁掃帚,看著看著就學會了,自己的掃帚都是自己親手做的,阿嬤教學每一個步驟都很紮實,而且用盡全力,那是一股做就做到最好的職人精神。已經漸漸被遺忘的好手藝,我們盡量學習,期待未來我們也能接續傳承。 做完掃把,今天的工作假期就接近尾聲,很謝謝德昌伙伴們的全程參與,也感謝荒野所有解說員的支援,大家一起做有意義的事,是最快樂的,我們都是守護自然環境的一份子,共同珍惜自然資源,生活才會一天比一天更美好。
農家的堆窯與竹筒槍
圖、文/張窈慈(新竹分會竹三親子團,火鶴) 2021年的第二個週末,竹三親子團的小蟻們聚集在新竹縣峨眉鄉的「無負擔農場」進行團集會。第一次堆窯的小蟻們,前一天下午與大蟻們先進行砍竹子和搬竹子的前置作業,雖逢寒流來襲期間,小蟻們來來回回地搬運大小不一的竹子,歷時數個鐘頭,仍樂此不疲,開心地與大蟻們一同幹活。 新竹縣峨眉鄉位於新竹縣的南邊,東臨北埔鄉,北毗鄰寶山鄉,西側及西南與苗栗縣頭份鎮、三灣鄉、南庄鄉等鄉鎮接壤,以丘陵為主要地形,盛產水稻、茶葉與柑橘,桶柑年產5600公噸,佔全台年產量10%,為全國最大產區。 1月10 日上午,農場主人為大夥兒解說搭窯、圓形鐵架的使用方式和注意事項後,第一階段,各組便依序使用圓鍬進行挖土,圓形土坑的範圍勿大於圓形鐵架的直徑,如此土塊才能由下而上,逐一堆疊。再來,堆窯的側面再鋪上香蕉葉,便於土塊能有所依附,免於隨意掉落土坑,最後,僅留下最上方的排氣煙囪圓形孔,以及側面下方的生火處,經噴燈的點火後,選用較為乾燥灰黑的竹子作為柴火,持續燃燒約二個小時,讓土塊升溫發紅。第二階段,將所有的地瓜和雞蛋,裹上鋁箔紙後,依序平放入土窯中;再將鐵架以竹棍架高移開土窯,讓上方的土塊掩埋在食材上方即可。歷時數個鐘頭後,下午三點,開窯取出食材,再處理過地瓜與雞蛋上方的黃土與鋁箔紙後,便能開始享用這道天然的美食,完成了今日的硿窯活動。大小蟻們無不為本日的硿窯成功,歡欣鼓舞。 等待土窯燃燒升溫的期間,我則遍覽了這邊的好山好水,此處有著農家常見的鄉間小路,高聳的竹林,石子路旁的扁柏,休耕的大塊農田,以及叢林間的雨傘節。尚且,農場還提倡「稻鴨共生」,故能見到數隻的大白鵝、鴨子、公雞母雞的出沒,另栽植著蓊鬱的青蔥,寧靜的魚池魚塭,再遠眺獅頭山風景區的大山,盡收眼底。這裡的景緻,正如同作曲家楊兆禎先生(A.D.1929-2004)的〈農家好〉、〈農村四季〉、〈插秧〉及〈台灣農家謠〉四首描寫著台灣農村早期農忙的景致那般。 楊氏的作品,尤以〈農家好〉和〈農村四季〉二首最廣為流傳。楊氏筆名阿禎、吟恩,祖籍廣東梅縣,為民族音樂學家、音樂教育家、聲樂家、作曲家,1929年7月2日出生於新竹芎林,2004 年12月10日逝世於南投埔里。畢生致力於歌曲創作、音樂教育與客家民謠的推廣,首位將創作教學法引進國內的先驅。1992年時,於國立新竹師範學院創辦音樂系。 楊氏、陳志堅作詞的〈農家好(一)〉,收錄於《新選歌謠月刊》,歌詞二段如下:「農家好,農家好,綠水青山四面繞,你種田我拔草,大家忘辛勞,秋天忙過冬天到,米榖糶出農事了,農家好,農家好,衣暖菜飯飽。」「農家好,農家好,綠水青山四面繞,你種田我拔草,大家忘辛勞,秋天忙過冬天到,米穀糶出農事了,農家好,農家好,大家樂陶陶。」另有二部合唱,由呂泉生先生(A.D.1916-2008)和聲,師生一齊創作。此曲曾膺選為台灣省音樂比賽指定曲,以及〈農家好〉電影主題曲,電影背景為1955年代的台灣農村,黑白電影、閩南語發音、中文字幕。 另外,楊氏作曲、盧雲生先生(A.D.1913-1968)作詞的〈農村四季〉(齊唱),收錄於《新選歌謠月刊》第21期,也寫出早期台灣四季的農事,歌詞為:「春天裡,和風吹,園裡蔗苗青,田裡菜花黃;夏天裡,農事忙,早榖才收割,晚稻又下秧;秋天裡,穀登場,新榖滿稻場,大家喜洋洋;冬天裡,趕製糖,新糖好價錢,快樂過新年。」另有二部輪唱和合唱的創作。前述二首皆曾編入台灣國民小學的音樂課本中,旋律與歌詞音韻的搭配,音韻諧和,琅琅上口。 下午,品嘗烤過的蛇麵和棉花糖後,再讓小蟻們試著把玩竹筒槍,賞玩早年農業社會留下的童玩遺產。竹筒槍中的圓筒,必須保持中空,另一根直棍方能在竹筒中穿梭,將揉溼的紙團,打出他方。今日,農家的堆窯與竹筒槍活動,讓大小蟻們一同回顧了早期農業社會的生活方式,實在是難能可貴的經驗,值得一提。
修但幾勒!讓陸蟹回家!
圖、文/林育輝 <棲地守護部專員> 溼地是地球珍貴的自然環境,具有調節水位、過濾汙染物等功能,也是提供人們休閒與食物重要的來源。因位處水、陸域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態體系交界,濕地蘊含各式各樣的物種,具有極高的生物多樣性。以濕地為家的生物包含一群在生活歷程中,躲過水底下強大的掠食者,來到陸地上抵擋住艱苦環境而成長茁壯,又回到水中繁衍下一代的生命勇士—陸蟹。 陸地上怎麼會有螃蟹!? 說到螃蟹,許多人會聯想到餐桌上的美味佳餚,令人垂涎三尺;有些人可能會聯想到在海產店的門口,螃蟹在水缸裡被五花大綁的樣子;或者是在海生館裡,昏暗的光線底下,巨大的深海螃蟹靜止不動的樣貌。人們的既定印象中,螃蟹似乎都生活在水下,難以在地上生存,但事實總出乎意料。 高中時我在新北市汐止某處的人行道上親眼撞見一隻橫行霸道的螃蟹,令我訝異不已!因為那是在鐵路和馬路中間,附近看上去沒有水源,受到太陽直射的乾燥區段。後來才知道原來那是能在陸地長時間活動的陸蟹。 探索陸蟹的奧祕 陸蟹是一群在形態、生理及行為等方面都能良好適應陸地生活,幾乎不需接觸到海水的螃蟹。這些陸蟹通常具有寬厚的鰓室(gill chamber),能幫助儲存水分,維持鰓的濕潤,讓牠們得以在陸地活動而不致缺水死亡。部分類群的陸蟹具有「洄游」的行為:幼蟹在海水中出生,長大後爬到陸地,進入岸邊的海岸林、紅樹林與草地。牠們或以地面的落葉、果實、種子、腐植質為食,或以樹幹上的苔癬、小蟲子為食。經過一次次的脫殼變為成蟹,到了繁殖季,成熟母蟹就會抱卵,帶著即將孵化的卵往岸邊移動,進到海水釋幼(larval release)。配合潮汐,陸蟹媽媽在水中打開腹部,用盡全力抖動身體,數以萬計的陸蟹寶寶就此誕生,展開牠們的生命樂章。 啪嚓一聲!回不了家的陸蟹 覓食或降海釋幼的過程可能成為陸蟹的不歸路。人類的活動頻繁,道路切斷牠們的路途,造成嚴重的棲地破碎化(habitat fragmentation),誤闖道路極可能發生路殺(roadkill)。各地陸蟹路殺事件頻傳:綠島是國人的觀光勝地,卻常在道路上發現奧氏後相手蟹、保育類的椰子蟹慘遭輾壓;恆春的陸蟹種類居全國之冠,有「陸蟹半島」之美譽,卻也難逃命喪輪下的悲劇;台中高美濕地的風景遠近馳名,但在美麗的背後,卻是由無數紅螯螳臂蟹的殘骸堆積而成;淡水河沿岸是熱門的單車道,每逢假日車水馬龍,也造成另類路殺。 荒野保護協會守護陸蟹行動 近年來每到陸蟹的繁殖季,各地紛紛發起護蟹行動。淡水河口地區棲息著許多陸蟹,時常到在地人家裡「作客」,甚至在捷運站內也能目睹成群陸蟹在人們腳步間穿梭的獨特奇景。然而無論是在地人或遊客,對於陸蟹的生態及牠們面臨的困境卻不甚瞭解。 為了讓更多人認識陸蟹、關注相關議題,荒野保護協會自2020年起在淡水河口地區開啟一連串的護蟹行動,舉辦宣導講座,也與在地居民、荒野志工們共同進行陸蟹生態調查。過程十分辛苦,卻也獲得豐碩的成果,一路上好奇駐足的民眾給予的鼓勵或是兩三句的詢問,都是支持我們的動力。歷經近三個月的調查,我們發現在紅樹林捷運站鄰近地區的陸蟹路殺熱點,位於交叉路口、下坡路段且車輛多的區域,未來值得注意。2021年荒野保護協會將招募更多新血,擴大規模,範圍包含整個淡水河口左右沿岸地區,也將首次利用iNaturalist app調查陸蟹。期盼我們的行動能讓愈來愈多人知道陸蟹正面臨生存危機,也希望透過公民科學的力量,蒐集陸蟹生態的數據,成為未來推動陸蟹保育策略的重要根基,幫助陸蟹免於被路殺的悲劇。 為什麼我們要保護陸蟹? 陸蟹可以幫助維持豐富的海岸林樣貌,提升生物多樣性,也加快營養物質分解,使能量更快進入到生態系中,促進陸地、濕地及海洋間的能量流動。此外,淡水河口的陸蟹也是在地居民重要且特別的共同回憶,過去陸蟹數量多到會爬進家裡,但隨著人口湧入,各式建案興起,陸蟹的生活受到大幅影響,數量可能嚴重減少。期盼人們可以共同保護陸蟹以及牠們的棲地,與陸蟹和平共處,讓陸蟹在車來人往的都市中,仍能夠生生不息。
光明與黑暗相遇:古蹟該不該在夜間打燈?
圖/臺北記憶倉庫 文/紀宛妤〈大浪聚媒體平台主編> 三月底的「Earth Hour地球一小時」活動,成功引發眾多公私部門與個人參與,響應單位遍及全球192個國家與地區,是歷年新高。今年臺北的關燈建築標的,串聯了臺北北門廣場周遭歷史建物,包含臺北北門(承恩門)、臺北記憶倉庫、國立臺灣博物館鐵道部、北門郵局和撫臺街洋樓。但我們是否想過,古蹟為什麼要在夜間打燈? 是夜景還是光害?英國巨石陣打燈惹爭議 位於英格蘭的世界文化遺產巨石陣(Stonehenge),曾引發是否應該在夜間為歷史遺蹟打燈的爭議。支持者主張,夜晚的燈光能凸顯古蹟歲月的美感,吸引更多人前來,有益歷史教育推廣。世界知名景點如埃及的古夫金字塔、雅典衛城和英國索爾斯伯里大教堂(Salisbury Cathedral)等,皆將晚間打燈顯出的宏偉靜謐夜景作為宣傳賣點之一。反對者則表示巨石陣所在的地區光害少,是極佳的觀星地點,一旦在如此大面積地區點燈,不僅遮蔽星空,光害也將影響當地生物的生理時鐘,破壞生態。而每晚點燈產生的電費和碳排放,更是浪費稅收且不符合減碳的潮流趨勢。 巨石陣目前仍保持僅在白日開放。一座座史前巨石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中,以目前仍無解的特定方式排列,光是游走其間就已令人目眩神移。而未打燈更實際的原因,可能是在1970年間曾短暫點燈的時候,造成路過的車輛減速觀看史蹟夜景,間接造成車禍肇事率提升,因安全考量而取消這項措施。 英格蘭的世界文化遺產巨石陣(Stonehenge)。攝影/紀宛妤 減光後才能看見光 近年來臺灣光環境改造,讓許多公共建築物和街區有了新的樣貌。諸如北市北門廣場、新北水湳洞十三層遺址、北港朝天宮、淡水禮拜堂等,在照明設計團隊的巧思下,都一改過往五光十色的喧囂或是鬼影幢幢的陰森,以更大方雅致的氣度,吸引新舊訪客前來創造在地記憶。 過往對照明的印象多是要夠亮才安全、熱鬧,但卻忽略了不同情境需要不同的光線營造適當且令人舒適的氛圍。因此上述這些光環境改造案例,都特別注意了空間和周遭人文地理環境的連結、是否能讓當地民眾有認同感、夜景呈現時和四周建物的主次關係等。改造時用燈具的色溫、照度,燈源的方向、數量,甚至是與建物間的反射和陰影,來創造屬於該空間地方意義的靜謐、莊嚴或是宏偉,在減光之後反而讓古蹟在光暈的潤澤中更顯樸質。其他包括老舊建物可承受的電力瓦數、古蹟翻修的規範、後續調控是否易於營運者使用等,都是設計者需要考量並與當地協調的面向。 從臺北記憶倉庫一側望向傍晚亮燈的北門和國立臺灣博物館鐵道部。照片提供/臺北記憶倉庫 淡水禮拜堂經光改造後,呈現溫暖雅緻的氛圍。照片來源/趙宇晨攝影,中強光電文化藝術基金會授權。 生活和生態,光與暗的選擇 科學已經證實,人類長期暴露在過度的燈光下,容易引發失眠、神經衰弱等症狀。而現今越夜越明亮的環境從都市擴展到野外,光汙染對自然界生物的影響更是巨大。許多仰賴明暗變化來判斷睡眠、獵食、遷徙、甚至是繁殖的生物,因為人為光線的干擾而改變其行為模式,進而造成死亡。常見的例子就如飛蛾等具有趨光性的昆蟲,靠星星月亮的光線角度引導其飛行路徑,卻將燈泡誤認為月亮而在其四周打轉,在清晨來臨時精疲力竭而死,或如鍬形蟲因為在光線下暴露時間增長,更容易被天敵發現而捕獵。在生活和生態的平衡間,難道只有光與暗的選擇嗎? 或許開燈與否不是重點,而是如何使用與管理周遭的光環境。目前已有科學家在努力研究各種人造光對不同生物的影響,希望能應用在調整LED燈的光譜,發明一種仍然可以提供人類所需的光源、但對於其他生物的危害沒有那麼大的人造光。其他如都市區的光環境改造、光害管制,或是在非都會區推行以星空為觀光賣點的暗空計畫等,各方面加以整合,才能使我們的生活和自然,共好。 合歡山國際暗空公園是臺灣首座國際級暗空公園,以「暗天不暗地」原則防治光害保護星空。照片來源/黃以新攝影,中強光電文化藝術基金會授權。 不是關了燈就好 根據國際能源總署(IEA)的報告,2020年受疫情影響,全球因能源消耗所導致的二氧化碳排放減少了5.8%;但一如專家去年就點出的隱憂,日前國際能源總署公佈2021年全球能源展望報告(Global Energy Review 2021),因疫情幾度趨緩、全球經濟復甦,今年全球能源需求預估將增加4.6%,其中煤炭和天然氣的需求更將超越2019年疫情前水準。 臺灣近二十年來用電量節節攀升,雖然每三到四年會有小幅的反彈,但整體而言,自2002年至2020年,全臺消費電力已成長了42%。每年一次的一小時關燈行動,能省下的電力其實杯水車薪,其作用是在喚起更多人對環境保護的意識。而能源轉型的工作,從節電、減煤、增氣、展綠等,每個面向都需要政府、企業和個人主動且積極的作為,串起整個系統能改變的力量,2050年世界各國達到碳中和的目標才不會淪為空談。 閱讀至此,眼睛倦了嗎?出門走走吧。喔,別忘了關燈。
一個共創共好的自然教育場域—吉貝耍國小水雲分校
圖、文/ 黃郁翔 (台南分會親子四團 自然名:大冠鷲) 2020年九月,荒野保護協會台南分會的一場幹部會議裡,台南分會副分會長曾彥翔(環頸雉)提出了吉貝耍國小水雲分校認養計畫,聽完後的我兩眼發光,會後旋即找上環頸雉討論可行性。期間,他扮演一個引薦者的角色,串起荒野保護協會與水雲分校的緣分。自當年十月與分會夥伴進行共識及討論且獲得總會的支持後,正式於2021年三月完成與水雲分校的認養程序,也將成為荒野保護協會環境教育基地之一。 台南市東山區吉貝耍國小水雲分校廢校多年,當地還有一段油礦村的歷史,為了活化空間,目前初步規劃將其設為荒野親子團基訓基地。進而再以三年計畫將當地打造成為教育基地,希望藉由在地生態教室串起居民、遷居外地的水雲子弟及投入當地社造的團隊等,一起構想未來,找回當地的歷史,為廢棄校舍注入新生命力。 描寫著在台灣早期礦業開發下,除了著名的九份與金瓜石,水雲分校亦是牛山油礦的開採地,也曾有過繁榮的樣貌。在世代遷移以及社會人口往大都市集中下,水雲分校也面臨了併校以及荒廢的現況。 當人們離開了某個區域,這個區域也開始有荒野的進駐,許多的生命也將因此而再現。 從國道三東山交流道下約五公里,途中經過龜重溪以及牛山,最後到達目的地。群丘環繞的水雲國小,不僅環境保持著自然的狀態,地點交通也不難到達,硬體設備加以修繕即可符合基本需求,如此場域非常適合作為環境教育的基地。 台南分會志工大冠鷲負責主要的校舍場地施工,南區總團與親子團也動員人力前往除草以及環境的整理。二月時分,南區的夥伴前往協助進行割草工作,看著眼前的校區的動線越來越清楚,除了感動,也在生意盎然的自然場域中,多一份安定且自在的感覺。想必大家無不期望這樣的環境能夠作為未來環境教育的場域,日後不論是親子團的基訓、進階訓或是三珠訓,都可以在這裡舉行。科學營以及相關組別的教育訓練也都能以水雲分校作為舉辦地點,這不僅在未來能夠減少尋找活動場域的困難度,同時也可以給學員們一個更切合荒野保護協會理念的教育場合。 在未來的三年中,校園場域的復原及活化與社區發展連結的角色定位,是兩項重要的主軸。至於如何進行校園場域的復原及活化呢?除發包給工程人員進行施工外,大家的共同創作與行動,將會影響未來這個場域能否創造更多的回憶與感動,讓每一位來到水雲國小的夥伴,都能在這裡有一個屬於彼此的故事,深埋每一個人的生命中。 藉由夥伴們共同的努力,完成每一件小小的行動;每個小小的行動中拼湊,都將創造大大的生命感動。這份感動,在我們的回憶裡閃閃發亮。 為了與在地社區活化的連結,歡迎荒野保護協會各群組、各團夥伴,以其場域作為據點,深入了解過去的歷史及曾經的輝煌。利用群體的看見,進而發想、討論共識,我們可以為周遭社區做什麼?我們可以從水雲分校為中心,結合在地居民,發揚曾經的珍貴,並且分享這些值得流傳的歷史記憶。這份美麗的願景,不分你我,歡迎與我們一起努力,攜手讓水雲分校成為更理想的自然教育場域。 荒野保護協會秘書長劉建隆(松雀鷹)說:此教育基地,是以親子教育及兒童教育為基礎,同時規劃引進美國Earth Keeper分齡山林教育、氣候變遷暨綠能教育園區、公民電廠示範原型等多元多樣的環境教育,除邀請台南各級學校學生使用本場域之相關教育訓練外,亦朝環保署環境教育場域認證努力,以荒野模式建立台南市中小學戶外教學的典範。 我們可以閉上眼睛,開始想像未來的訓練活動在水雲國小舉辦。每一位學員將暢遊於山林的懷抱以及這樣的自然場域裡進行各項的課程以及體驗活動。也深深的感謝總會的支持以及每一位會員的投入。因為每一個人的付出與支持,我們在台南終於有了一個環境教育的據點。 它的名字叫做吉貝耍國小水雲分校,它在台南市東山區水雲里牛山。 補充資料:https://news.ltn.com.tw/news/local/paper/1112272
擁抱食蟲:愛它就要保育它
文/李志芬〈自然名:衣魚> 圖/食蟲植物公民科學家 小時候沈迷大航海時代的冒險故事,書房牆上貼著大大的世界地圖,總是跟著主角在未知的新大陸發現各式新奇人事物。那時大不列顛帝國的冒險家們有不少是博物學家,他們將發現到的動植物標本寄回大英帝國。而植物學家最早發現的肉食性植物-捕蠅草,就是18世紀中葉在美洲殖民地北卡羅來納州發現的。當時的植物學家就對這個植物進行了精細的觀察及描述:「……這植物的葉部有如器械,可捕獲食物;葉部中央有誘餌,以獵食不走運的昆蟲。有許多紅色腺體覆蓋內層表面,也許能釋放甜味液體,吸引倒霉的昆蟲前來一嚐。要是昆蟲的腳刺激了這些細嫩部位,葉片雙瓣便會即刻升起,把它牢牢抓住,而一排排尖刺會閉緊而將其擠斃。再者,為免獵物奮力求生造成掙脫,腺體之間近葉瓣中心處,還挺立著三根小刺,能有效讓一切掙扎畫下句點。」 然而,人們對「肉食性植物」的認識還是太少,即使世界上已經有600多種食蟲植物被發現,普遍對它們認識也只停留在毛氈苔和豬籠草。 月梅理事長上任之後,她從20多年前就開始從事新竹蓮花寺棲地食蟲植物的研究與保育,才知道原以為食蟲植物是異國的奇花異草,沒想到台灣也有,而且還是特有種!當我第一次食蟲植物野外初體驗,就是與理事長一起到花蓮大農大富平地森林勘察寬葉毛氈苔棲地。它湯匙形的葉片呈放射排列,像花朵似的貼在地上靜靜埋伏,捕捉路過的昆蟲來飽餐一頓.....當我從手機60倍顯微放大鏡頭下看到,宛如小水滴一般的捕蟲葉柄,再搭配上那細細長長的紅色腺毛,真的很可愛呢!即使是黏到小飛蛾和螞蟻的命案現場,看起來也像躺在充滿水珠的小蓮花一般,有光輝燦爛儀式感!當協會執行花蓮林區管理處保育計畫開始啟動,我就成為其中一員。課程內容如:認識食蟲植物及其捕蟲方式、台灣的食蟲植物及其分布、熱帶雨林的食蟲植物簡介、手機放大鏡的使用方法、食蟲植物棲地管理經驗分享、觀察食蟲植物及現地觀察等。對於我們這些想了解食蟲植物或有意願擔任守護工作的民眾,老師們很貼心的將課程設計,從「愛它」、欣賞物種特色開始,讓我們學員在欣賞它們的奇特與美麗之餘,同時了解其面臨的生存壓力,不再只以園藝植物的角度看待,而是引發動機、關心加入保育工作的推動。 後續又辦理了「食蟲植物公民科學家培訓課程」,招募志工進行花蓮地區食蟲植物分布盤點及保育工作。課程重點則放在實際監測工作如何進行、模擬,並遠征台北、宜蘭實地走訪不同的棲地,引領學員並印證上課所學到的知識,也在與夥伴相偕分組做踏查的過程裡,互動熟識、建立情誼,在未來的保育之路上成為彼此互相扶持的同伴。 最有趣的是,夥伴在私人出遊行程時,因為受過課程訓練,看到相似的棲地環境,馬上有敏感度去進行搜尋,看看有沒有食蟲植物存在? 在群組裡面傳來好消息,又在某某地方發現了新的點位,夥伴們開心的心情好像中樂透一樣! 我和夥伴也進行了一次從天祥到太魯閣口的健行,沿路都在搜尋是不是有食蟲植物的身影。少年的時候中橫健行可是當時救國團熱門的行程,以前沒有機會參加,現在年過半百,可以和志同道合的夥伴們一路說說笑笑,看山看水聽風辨識植物,好不快意! 一起在九曲洞燕子口當觀光客,吃飯糰、拍網美照,原來當志工做調查工作也可以這麼有趣。光復的夥伴更厲害,從大農大富平地森林園區的食蟲植物分佈,推測可能的種源基因庫,號召夥伴從草地到河川地進行搜尋測繪。 重點食蟲植物棲地的定期監測工作,今年初也陸續展開,我們食蟲植物公民科學家們分成四組,每兩週進行一次定點調查工作,無論是頂著海風、還是大太陽,不管腰痠還是眼花,持續規律的進行著,希望我們這群公民科學家記錄下來的資料,能夠在食蟲植物棲地保育工作上有所貢獻。 接下來還要招募訓練一批食蟲植物教育推廣講師,進到校園、社區中演講,期待更多人認識食蟲植物與棲地保育的重要性。你也心動了嗎?想知道花蓮有幾種食蟲植物嗎?一起來加入食蟲植物保育志工的行列吧!
從公民科學到科學公民 – 川流之島流域學校
文/吳思儒〈川流之島流域學校創辦人〉 圖/吳思儒、川流之島流域學校 河川除了是台灣地貌最重要的自然營造力外,同時伴隨著農耕、航運、電力及污水承載等功能,都深刻影響著台灣歷史與文化,是自然與人文平衡重要的場域之一。 「流域」則是集水區的意思,亦即所有在這些土地上的每一件事,都可能因為地表逕流導入河川,而在這樣的概念下,幾乎涵含括居住在河川旁邊的自然與人為的行為,也慢慢成為一種面對永續的管理單位。 換言之,全島就是由大大小小的流域範疇所組成,「川流之島流域學校」談便是在這塊土地上生活的總和,審視著過去當代,也遙望著未來。如何透過跨域的多元學習,就是「川流之島-流域學校」其中一部分,而最重要的第一步,就是科學培力。 從公民科學為起點的科學公民社會 台灣環境長期缺乏完整生態資料,往往有重大的開發案時,才匆匆進行科學調查與分析,演變成了有開發才有資料的困境。近年來,政府雖然開始補助民間單位,或是配合政策逐漸累積環境資料,並建立資料庫,但由於單位多元,格式不統一,導致在環境管理運用時,困難重重。近年,國土計畫法推動時,就遇到了此狀況。 而更現實的狀況是當代的決策,不得不同步考量社會、經濟與環境衝擊,是相對複雜的過程,但在此之前,如果連對於人文生態等環境資料都不足時,相關的決策都具有相對高的風險。 另一方面,台灣透過非營利組織與公民自發紀錄與調查累積不少資料,近年更因行動裝置的普及,讓更多民眾可以快速的取得資訊與地理位置,也慢慢透過科學家的投入,建立相當豐沛的公民科學能量,逐漸形成一股監督與協助政府的民間力量,但由於方法的限制,雖然可以提供名錄累積,但實際運用上也仍有局限。 台灣非營利組織的組成,較少能夠聘僱研究人員,學術單位也只能關注少數地點與議題,相關資料的品質仍無法更加科學化,上述原因等會讓投入的資源打折,也造成相關保育議題討論的落差。所以如果可以透過科學化的訓練公民協助監測,除了能增加有調查能力的公民數量、提升調查品質,更可以讓公民理解科學調查的極限性,讓公共議題的討論可以更加聚焦。 台北市大理高中濕地社的經驗學習 2007年起大理高中濕地社部分學生參與了「台北市華江濕地守護聯盟」的志工培訓,透過科學方法的訓練,並以標準方法進行底棲生物的調查,並且延續到大學跟研究所時期,同時,底棲調查因較為繁重,所以長期也都是由這群學生承擔。該經驗除了證明高中學生透過訓練之後,可以進行科學調查,也顯示大專學生是相關公民科學工作的重要人力資源。 私公協力的三峽河鳥類監測活動 三峽河鳥類監測活動,源自於第十河川局於地方辦理相關河川議題的工作坊,在地居民、志工、家長與教師進行滾動式的討論,在眾多議題之中,慢慢發展出生態監測的想法,並且辦理了培訓與監測行動。但由於政府專案的時間在當年底即告中止,為了讓這難得的火苗延續,當時即發想出,如何讓專業者在沒有政府資助下協助這項工作的討論,也間接促成了「川流之島流域學校」的創立,透過專業鳥類調查人員協助,每個月進行監測同時訓練,期望在一年後可以培訓出至少三位以上的專業辨識人員,並期望兩年後該監測可以在沒有外力支援下,自主運行。 以目標為導向公共行動 綜合上述,慢慢可以理解,目前社會是有很多人關注生態,但缺乏足夠的能力去進行科學調查,同時在經濟發展的過程中,極需要更多的生態基礎資料作為民主社會判斷的依據,政府資源有限而民間組織又沒有經費聘請大量科學人才,而這些系統性的培力工作也受限於經費來源。 所以我們提出了一個運作架構,在部分特殊專案可以用募資取得資金,但常態性則以台北記憶倉庫中的川流之島賣店營收5%作為經費來源,並同時結合專業團隊與人力提供技術支援,希望可以完成以下工作項目: 進行公民科學訓練與教育,包含人文與生態 實際支持地方生態調查,包含自辦以及支援其他組織 定期產出科學報告與教育行動 建立流域人文生態資料庫 推動流域環境傳播工作 摸著石頭渡河的做中學歷程 川流之島流域學校背後是十多年的公民參與科學調查觀察,以及一個2021年才付諸行動三峽河鳥類調查行動,希望在既有政府與非營利組織之間找出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此刻,仍然是一個摸索的方向,但我們深信這是一個無悔的方向,也期待更多朋友的加入! 延伸報導:民間自發培養 三峽河生態觀察員 聯合報2021/2/8 https://www.chinatimes.com/newspapers/20210208000894-260107?chdtv
透過荒野山林行腳學習像山一樣的思考
圖、文/陳慧諼 <自然名:玉山杜鵑> 與賴伯書大哥在明池山莊入口會合開場 面對中南部的久旱未雨及全台缺水危機,你想到的是甚麼?最近到嘉義山區健行,原來濕潤黏著的土徑變成飛揚的土沙,溪床岩石裸露溪溝乾涸,不耐旱的蕨類、苔蘚類及蕈類植物捲曲乾枯,這樣的現象卻讓我懷念起北橫明池那片涵養水源的美麗森林。去年12月連日北部的陰雨,因北橫大峭壁段土石坍塌,使得北橫行腳第三天下半天的行程被迫中斷,但上午走讀明池山林的完美體驗,卻似乎補足了缺憾。 「山有神,樹有靈!北橫宜蘭段常是有霧雨的天候,而四稜到明池段是最容易看到巨木群林相的區域。」太平山工作站明池駐在所森林護管員賴伯書,開場白就為這片山域做了到地的描述。伯書大哥已經是第三次為荒野夥伴導讀,但每次的收穫都相當豐盈,日前他也榮獲109年度傑出森林護管員的殊榮實至名歸,長年在山裡工作與生活的他,從其言談舉止間流露出像山一樣思考的哲學。在開走時持續的落雨已歇,雲霧逐漸退散但部份仍繚繞山體,錯落於蓊鬱森林突出樹冠層的扁柏巨木一一嶄露頭角,夥伴們驚呼聲連連,像極了一幅幅潑墨的山水畫!然而,這樣美麗的背後,卻隱藏了無數醜陋的商機與殺機! 第三天的行腳軸線,是在認識林政業務及相關保育工作,由身在第一線的森林護管員來分享,並一起進入第一線的工作場域與盜伐現場,是最真實且難得的學習與體會。「相較於中央山脈群山的壯闊,我更喜歡雪山山脈群山的秀靈!」伯書大哥進一步說明,同樣身為宜蘭縣的森林護管員,在南山村附近一個林班管轄範圍廣達800公頃,在明池一帶的林班則為200公頃,這樣的差別關乎山域地形不同的特質,「宜蘭的山雖不如南投大山的高聳,卻很陡峭。」「一個漂亮的森林,甚麼樹種都要存在,而非單一化,一顆樹就是一處微景觀,不一定要看大樹或大景才漂亮才值得!」伯書大哥30多年來因工作深居山林的感受,也與我7年來走讀山林熱愛中級山森林的原因與認知不謀而合。 在明池山莊後方林道走讀 而讓我最印象深刻與難忘的,就是在明池山莊後方快走不到20分鐘的步程,竟有許多壯觀的巨木,而林相更是原始自然讓我流連許久不捨離開。而這條提供明池山莊用水不起眼的水管路,曾是攀登巴博庫魯山的舊路,也是護管員工作巡視的要區,更是山老鼠出沒處處可見其痕跡的地帶。「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這是伯書每次導覽跟我們耳提面命的話。他進一步指出,長成僅50公分的巨木,紅檜需要120年,扁柏需要350年,如此緩慢不易的生長速度,人類只因短視近利而摧毀如此公共永續的觀光財(材)與公益財(材)。山老鼠集團常取材的種類有枯立木、生立木及樹瘤,以毒品控制逃逸外勞從事盜伐工作,一天工資高達2萬元,身上均配置有鍊具、開山刀及槍枝,足跡範圍廣大常利用獸徑與獵徑,森林護管員不但需有相當的腳力與耐力,更必需冒著生命危險與之鬥智。因此,賴伯書大哥也表示,盼民眾也能在自身安全的狀況下,舉報任何可疑異狀,共同承擔守護森林的使命。 「山是讓我們人類學習與尊敬的,不是用來征服的!每次聽到山友說攻山頭,就很不認同。」伯書大哥除了跟我們分享守護山林的工作內容,也不時切入自己常與山林共處生活的體會與哲學,特別是最近山難意外頻傳常要支援搜救任務有感而發。在伯書的引領下,我驚艷這片原始森林的幽深與多元,仰望崇敬巨木的龐然頂天與超然視界,感恩巨木涵養水源與土壤、包容其他物種的附生與棲息,平視或委身俯瞰林下渺小卻綠意生機盎然的苔蘚地衣與小罐叢,卻也觀察到山老鼠取薪炭柴與做記號的折枝痕跡,以及被喪失生命被包覆掩蓋任意棄置的動物屍體。讚嘆自然的美麗卻也哀悼自然的流逝,自然萬物示現的奧義太多太多,醜陋又自以為是的人類卻知道的太少太少,持續破壞與造孽增加自己的業障。 明池山莊後方林道巨木 我一直在倡議山像是一座博物館,人類應盡可能縮小個人在環境中的佔比與痕跡。身為喜愛自然荒野與人文歷史的登山者,或是從事山林教育及環境教育的環保志工,不諱言是有矛盾衝突的小劇場,但也有共存共榮加乘的影響力,以及更寬廣與更高的心境與視界!這些同與異,成為在內心不斷翻攪與反思的元素與議題,都讓自己不再只是攻山頭挑戰自我的岳人,也不只是為反對而反對充滿立場的激進環教者,而自許是感官盡開、持續學習走讀並守護潔淨土地給下一代的地球人。 台灣中級山森林宛如一座綠色寶藏庫 「台灣一點也不小,如果將因板塊及造山運動被擠壓的山脈全部攤開,台灣是很大的呢!」月梅老師在行腳歸途的一席話讓許多夥伴茅塞頓開。台灣人常小看自己羨慕大國的種種,都是對自己土地缺乏認知與認同的表現。台灣生物的多樣性足以比美國際,台灣過往殖民政權與移民社會造就的多元族群融合,然而,國民是否具備同樣的多元視野與開闊胸襟,公德心、環境IQ、EQ與素養是否能迎頭趕上持續提升呢?